“那你这道行也太浅了。”我打横将灰净抱起，放到了一边的圈椅上。

又写了张符咒贴到他衣服内里，“歇着吧，歇会儿，等下就不凿了。”

11、

于是夜里的后院之行，没有兔子同行。

及至走进闹鬼的花厅，师傅提着灯笼打量了一圈，然后自袖中甩出一张符。

那符纸先是升到半空，然后就抽搐了一下，随风飘落了下来，一连几张都是如此。

“不应该啊，这里一点邪祟出现过的痕迹也没有，没有妖，也没有鬼。”师傅嘀咕。

“他们怎么说的？除了夜里传出女人的哭叫，还有异象吗？”我提着灯笼，一寸寸地的看过去，一边问道。

“据陆二爷说，咱那位同行认为这里藏着个有五条舌头的厉鬼，每条舌头上还有三只眼。脸上像鱼，全是鳞片。”

“咦惹！”我想象了一下那副尊容，不禁大皱眉头，“什么恶心的怪样子。”

“陆二爷也那么说，还说自从听了老道的话，他已经一连几天做噩梦，都梦到那厉鬼了。”师傅掏出各式法器，弄出一阵声响。

将花厅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又依照方位画了几道符，可全都毫无反应。而且已经过了十二点，也没有厉鬼出没恸哭，这与它十多天来给人的作息印象不太相符。

真是怪哉。

我走出花厅，外面的小院子铺着灰色的石砖，被月光照着好像地上生了一层白霜，院子两侧各有不到两米宽的泥土地，种了些高矮不一的花草，只是这个时节全都成了枯木。

就着冷白月光，我看见一边的枯木丛里好像有根短粗的枝条，可这院中，并没有栽粗枝条的花木，于是我走近了弯腰细看。

原来是挂血红的肉，我把它拎了起来。

呵！这肉上还长了三只眼。

我把它原地放下，回身拉来了师傅。师傅乍一看愣住，再一看了然，得亏天冷，不然还不臭了。

又往里扒了扒那片枯木丛，后面赫然有个石头块垒起遮挡的狗洞。

“难道？”我低声意有所指。

“居然。”师傅悄声若有所思。

“嘘。”二人同时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悄悄将那块肉裹起，我们又不动声色地回到花厅。

及至到了后半夜，多舌鱼脸鬼没有出现，我们也“一无所获”的离开了后院。

回到那个四方小院，我从圈椅上的一团衣服底下，抄起已经眯眼睡着的灰兔子，一边顺它那脊背到屁股上的毛，一边和师傅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好，就这样，天亮就行动。”

师傅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灌完，和衣躺到了床上，瞬间入睡。

我熬过了劲儿，倒不是很困。一边想着陆宅这摊事的勾心斗角，一边无意识地将兔尾巴在手指上缠来绕去。

“嘶！”手腕上传来一点刺痛，我一低头和那对圆眼睛对上了。

“……你咬我啊。”

12、

天光大亮后，我们向陆二爷辞行，听到我们要离开的消息，他非常惊讶。

“为什么呢？天师，是钱不够吗？那好说呀，我再添两千，你们别走哇。你看你们昨天刚来，那鬼就消停了一夜，你们这一走，它岂不又要开始鬼叫了，这我可怎么遭得住？”

“陆二爷，着急走实在是因为我这小徒弟——”

我把灰净推上前，让师傅扶着他肩膀继续说，“你看到他印堂发黑，眼睛泛红，是生了疾病的样子，我要带他回道观清修一阵。”

“而且我已经查明了，你家后院的鬼只会鬼叫，不会有什么伤人举动。二爷，你就夜里耳朵里塞些棉花，抵挡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