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安斋又来了一趟道场,给沈九浔换药,差点没被这小妮子吧胡子给拔光。
“丫头,我都是为了你好,才给你下药的,再说顾家的三少就是身体弱了些,只要好好调理是能好起来的,这样你嫁给他也不会吃苦。”安斋“抢救”了自己的胡子,老脸被扯得褶子都平了。
“可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沈九浔拉着安斋白花花的胡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是你能同意还能费那么多周章吗?谁不知道你这暴脾气,跟倔牛似的!再说顾家的三少身体羸弱了些,但是这样的人性子一般也温和些,不然谁能忍受得了这脾气。
顾家的三少的婚事也是无可奈何,这三少的性子过于温和,顾家就打算给他娶一个性子刚强的妻子冲冲喜同时也能帮扶着三少撑起顾家,不为别的,就是三少才是顾家的嫡子,大少爷早年就夭折了,二少爷是妾室所出,对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而且名声还不太好,风流成性,还很草包,所以顾家的家主和主母对顾三少是寄予重望。
一个是剽悍出名的女子,无人敢娶。一个是温和病弱,无人敢嫁。所以这两个人被绑在了一起,顾家的家主和主母倒是看得开,不介意沈九浔的“英雄事迹”,才说要提亲。可她父母双亡,又没有什么亲眷,直接向她提亲又怕不合适或者被她赶出来,所以才找上了他,他现在勉强是沈九浔的半个亲人。
他这一琢磨,还是觉得还是可以接受,毕竟沈九浔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嫁人就要进牢房待着了。因为户籍是在县衙的,还有官媒负责记录,只要人没死,就不能销户,还会有人来查户口,核实情况,还会有催婚的。女子要是嫁不掉,全家会连坐的,重的就判了充军入贱籍,女子充为官奴或者军妓。轻的也要在牢里呆个几年还要收罚款,出来后就彻底嫁不出去,毁了一生。
他这不是没办法吗?到头来还要怪他!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将来怨他也认了。可要是这误打误撞成了一段佳话,她感激自己还来不及,肯定会原谅他,所以才给她下药了。
“可你不是出来了吗?咦,话说你是怎么出来的?”安斋抢过了自己的胡子,揉了揉下巴,随后老眼闪过一线亮光,带着点八卦和好奇问道。
“额,这个...我就不告诉你!”沈九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俏脸染上了几分绯色,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安斋。
“你这丫头!”安斋被吊足了胃口,嗔怪了一声,八卦的心一发不可收拾。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突然目瞪口呆,“你不会是...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
“他...”沈九浔一顿,背对着安斋,没有看到她有些羞恼的样子,可耳朵却红的滴血。“他现在暂时是我相公。”
相公?暂时?安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震惊了,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被雷糊了。
“简直胡闹!”安斋将药箱都绊倒了,拍案吼道。“顾家的三少你不嫁,偏偏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气死啦!”心口都一起一伏,胡子飞起。
“哎呀,都说是暂时了,等三个月成亲后要一纸休书就没关系了,我就是不想嫁给我不喜欢的人,这样还不如不嫁!”沈九浔见一向好脾气的老头都被气炸了,连忙解释道。她也才十七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呢,到了古代还成了大龄剩女。尽管剩了两辈子,可她还是不想将就凑合。那个顾家三少就是一个病秧子,面都没见过,就嫁过去,简直就是疯了,虽然自己是有些草率,可她觉得楚殇就是个好人。而且,她也有私心,嫁给了顾家的那个病秧子,就要困在那小院子里和之后他的一堆小妾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这样的生活她就是死也不要!
最重要的是那老爹的道场就不能守着,还不能将他毕生钻研的剑术发扬光大,则些都是老爹的心血,她不能让它付之东流。至于招亲,目前还没有让她看上眼的,想娶她,最起码要打得过她,要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弱的家伙,她不能忍!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父亲将托付给我照料,我就要为你做好打算,怎么能由得你胡来?”安斋痛心疾首,有些懊恼地坐下。
“安斋爷爷我错了,可九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不会后悔。就算将来嫁不出去我也认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沈九浔见安斋气的不轻,态度也软了下来。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照样会这样做。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就是慢性虐杀,她无法忍受。再加上古代的男子大多是三妻四妾,她无法想象偏安一隅和那些女人斗得死去活来最后把自己给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那不是她沈九浔!
“罢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安斋叹了口气,提起药箱就往外走。
“我真的错了...”沈九浔拉着安斋的袖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这是她的常用招数,对安斋老头是最有效的。“对了,安斋爷爷,那个秦知县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他对我好像特别纵容?该不会...我是他私生女吧?”
“胡说八道!”安斋往沈九浔脑袋上一拍,“他是你老爹的情敌,最后不知怎么了这两人就成了老友,尽管老死不相往来,对你老爹还是念旧情的。”说完就扯开了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情敌?哈哈哈,想不到冰山冷面的父亲竟然还有那么强劲的情敌!
主院
楚殇刚刚将院子中的杂草除干净,就看到安斋老头背着医药箱走了出来,便停下了手中的杂活,朝着安斋点点头,一脸温和笑意地唤了一声。
安斋还没有消气,没有回应楚殇,瞪了楚殇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搞得楚殇莫名其妙。
这老爷子是怎么了?楚殇一头雾水,自己好像没有做出什么事让他不高兴吧。
“楚殇,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沈九浔朝着楚殇招招手,眯着眼睛,看着楚殇微笑,让楚殇怎么感觉到后被一凉,但是楚殇还是走了过去。距离沈九浔三丈的距离停下,等她说话。
“跟我过来。”沈九浔打着一盏灯笼,在前方带路。不好好整你一番,姑奶奶就不姓沈!
“这...沈姑娘你...”楚殇有些戒备,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总保持着几丈的距离,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不一会儿就到了沈九浔父亲生前的房间,沈九浔才站住。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里面也就一些父亲生前看的书籍和杂物。”沈九浔先行进去了房间,屋子里没有点灯,她带着楚殇进去了房间,楚殇就在外间等着,沈九浔进了里间。
光亮被沈九浔带走,外面只有淡淡月光,依稀可以照明。可过了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楚殇也不好进去找沈九浔,毕竟内间是沈父的卧室。
“沈姑娘?”楚殇在外间唤了一声,还是听不到回应,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机警起来,双眸中深邃幽暗,手不自觉地就覆上了剑。
突然内间的火光一下子就消失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也没有人回应他。猛地一个白影朝着他冲了过来,就在瞬间,楚殇的剑已经指到了白影的喉间。“沈姑娘,这个游戏不好玩。”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明显语气冷了几分。
“没意思。”沈九浔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披头散发,特地贴了一张面膜,想要捉弄楚殇,可没想到还没有近身就被他发现了。不过也暗自心惊,楚殇出手太快了,她能看清子弹的轨道,居然看不清楚殇是什么时候出手的!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你这把剑怎么没有开刃?”沈九浔捏着剑看,发现这剑没有开刃,根本就和柴火棍差不多,一个剑客怎么会用这种“废铁”,又不是摆着好看。
“下次请不要和在下开这种玩笑。”楚殇眯起了眼眸,那抹笑容看着挺温和,但是沈九浔并不喜欢。刚才出手全都是因为楚殇的身体本能,或者是杀戮的本能,要不是关键时刻停住了...剑尖动了一下,楚殇才将见收回了剑鞘。
“知道了!”沈九浔心有余悸,闷闷回了一句。他剑指在自己喉间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汗毛倒竖,就像是死神拿着镰刀在自己喉咙轻轻滑过一样。“拿着,这些衣物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不嫌弃的话就凑合着穿吧。”将衣服从袍子下拿了出来,塞给了楚殇就离开了,瞪了楚殇一眼,将门关起来了,“今晚你就老实待着!”
楚殇拿着那些衣服,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哑然失笑,原来沈姑娘是还是为今天的事情在捉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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