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杜桓之在府上的日子从此便难举步维艰了。

12.

经此一事，府中便更无人待见杜桓之。作为门客，连府上仆从都敢随意欺负。且长安城里，杜桓之早就出了名，无人收留，只能龟缩府上。不出半年，杜桓之已是清瘦了不少。而绵柔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和支柱。

「大小姐，杜桓之太过分了。」绵柔委屈巴巴的向我告状。

「为何？」

「他想要轻薄于我，他说反正我喜欢他。不如陪他快活！小姐，我看着他只觉得恶心。昨日他还送了我不少劳什子玩意儿，搂了我的腰。」

想起上一世，我不顾爹爹兄长反对，非要一厢情愿的跟了这不堪小人，委身嫁于为妾，真是讽刺。

如今杜桓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非要你吃了被心爱之人背叛凉薄的痛苦。

我看向绵柔的眼神又是柔和了几分，摸着她的头发，问她:「府上在渭水有一处避暑山庄，离长安城不远，我吩咐山庄上下以奉仪女官规格招待绵柔，绵柔可愿意去？」

「小姐偏心，明明可以打发了那斯，还偏偏让绵柔离开小姐。」

「越发放肆了。」

绵柔见我不耐，跪在地上，竟然哭了起来。

「绵柔乖，我何曾亏待过绵柔。就住半年，我就接你回来。只是期间，你还需要忍耐一翻，与之书信往来，我让你如何写，你就如何写。到时候，我让那登徒子生不如死。」

绵柔听闻此言，方才勉强点点头。

此番送走绵柔，原由有三:一来是保护绵柔。

二来是让他失去府中依仗，惯了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三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让他在困境中更念情人。

上一世，杜桓之负了我。如今也得让你尝尝被心爱之人背叛的苦楚。

13.

只是两月，两人信件越发频繁，杜桓之把当初用在我身上的甜言蜜语，全都用在了绵柔身上。

我看了杜桓之的信件，便写了回信，一同发于绵柔。绵柔看了信后，便抄了送回来，废了不少车马。

当初，爹爹为了断绝我和杜桓之的往来，也是把我遣送山庄。那一封封信，我依然记得。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想到此处，我只觉笔头所触，愈发恶心。恨不得现在就把杜桓之和阮媚娘抓来大卸八块。

唯一可以聊以慰藉的是，杜桓之已经在府中混不下去了。家中小斯对其动辄打骂，吃食也是下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每每听说杜桓之被打，我总要亲自前去凑凑热闹。不仅不劝，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甚至打了杜桓之的人，有时还能分到奖赏。府中小斯见欺负杜桓之就能得小姐青睐，更是愈演愈烈。

这还不算，杜桓之还在冬日里被我诬陷偷吃了东海鱼翅，欠了府上不少银两，罚去了柴房砍柴。如今他是走也走不得了。

时间飞快，半年时间过去，绵柔终于回府。

如今已经是证圣二年了。上一世，我回府省亲，不与父兄共享天伦。只为杜桓之能与我门当户对，竟独去求了尚书大人，得了考题，妄想他能中了状元，官居朝中，双宿双飞。

如今，重活一世，倒也是不用如此麻烦了。科举舞弊，那可是欺君死罪。

14.

「绵柔，这半年是委屈你了。」

「这哪里算委屈，听了小姐安排，以奉仪女官招待绵柔。渭水山庄的吃食极好，庄内仆从对我毕恭毕敬。小姐你看绵柔，都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