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上一世，我玩儿得上了兴致，让他作诗长安城，他是信手拈来，竟是鬼迷心窍的喜欢。

兄长善于舞刀弄枪，不善诗词，也是听出不对，不屑一顾，唾弃到:「这书生招摇撞骗，竟是胸无点墨。」

杜桓之虽也意识到诗句不妥，但得了这样评价，本欲发作。

又眼见二人不凡，只得拱手垂眉小声分辨:「小生不才，见贵人生得美貌，以为是宫中娘娘。小生还是读过几年书，颇通文理。」

哥哥拍了拍杜桓之的肩膀，摇头调侃，又自信介绍:「你眼前的这位，可是定远大将军的嫡女，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女，陈大小姐。如今，只有堂上尚书大人等寥寥数人文能胜之，你在这儿班门弄斧？」

我更是不依不饶，疾言厉色:「宫中娘娘？如今武皇称帝，天下只尊这唯一女皇。哪来什么宫中娘娘，莫不是先生有谋逆之心？」

听了我的来历，杜桓之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陈大小姐原谅，小生不敢，小生不敢。」

「算了，嫣然，和这草包没什么可说，我们走吧。」

上一世是被他的俊俏模样蒙了双眼，这一世见他是恶心至极，且我心有恨意，非要他生不如死，哪能这样轻易放过。

「哥哥，我倒觉得这书生挺有意思。不如当一戏子，纳入府上门客，听他吹牛解闷儿也好。」

此言虽是极尽挖苦讽刺，然杜桓之听得能入陈府为门客，却也连连磕头:「谢陈大小姐青睐，谢陈大小姐青睐。」

9.

「绵柔，这几日让你接近那匹子杜桓之，可有什么发现？」

绵柔放下为我梳头的篦子，拱手而立「回大小姐的话。自重阳那晚杜先生入府以来，他一直沉默寡言，小心谨慎，并无纰漏。」

「过几日，爹爹寿辰，将宴请国公府等重要宾客。每每此时，爹爹都会让我与众家公子吟诗作对，算是为嫣然提前物色今后良婿。」

说着，我自顾自的走到书案边上。挥毫弄墨，十数副对联绝句便是赫然纸上。

「绵柔，这对子诗句也算是精妙，鲜有人能作答。你送了这给杜桓之，说是我在家宴上将以此会客。若能答上，定得父兄赏识。」

听闻此言，绵柔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绵柔不敢，听闻那杜桓之胸无点墨，勉强中了个秀才。莫不是……莫不是小姐见他生得俊俏……绵柔斗胆，小姐千金之躯，王侯贵胄不乏学富五车，且生得好看的公子。小姐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见绵柔如此，我不禁难受心痛起来。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劝慰我。只是当时的我情窦初开，不听劝慰，还责骂了绵柔。想来，后来绵柔也深受牵连，身死未卜。

「绵柔，还记得我说纳他入府，是为了什么？」，说着我又回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逗来打趣儿？」

我赧然一笑:「是呢，杜桓之阴险狡诈，那日我为何哭得伤心，全拜此人所赐。我要让他丢脸丢到整个长安城，让全长安城都记得他这号人物。」

绵柔听闻此言，方才敛了几幅文墨，笑意盈盈起来:「那小姐的仇人，也就是绵柔的仇人。」

「哥哥不知道什么眼光，买了这几对金镯子，样式太过复杂。初看好看，越戴越老气。绵柔，就送给你吧。」

将军寿辰，陈府家宴，宾客往来，高朋满座。各样稀世礼物皆陈列在前。只是爹爹从不看重这些，馈之以等价珠宝古董，为人之所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