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玲，你终究还是想起了。」

「是，」我逼近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是你骗了我，我也知道江旭死了，但我想知道真相。」

她的泪滑进我的掌心，再看向我时，目光却带了一分同情和怜惜。

同情？怜惜？对我？

我心存疑窦，脑子里更乱。

高慧开了口。

「没错，江旭不是死于医疗事故，而是我亲手送他上了路。」

「他凭什么不接受我的爱？我那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连自尊都不要了？可他还是不要我，我知道他喜欢你，你样样都比我优秀，除了你懦弱胆小外，你几乎没有缺点。」

「他爱你，情有可原，但我不能接受。于是我借口想和他结束一切，并以要向他道歉为由，把他骗到了家里，几杯加药的酒喝下去，他就没反抗力了，我把他塞进了通风管道，却没收走他的手机，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联系你。」

高慧眯缝起一双狐狸眼，脸凑近了我。

「而我假意告诉你我出差，骗你心无旁骛地过来。果然啊，你来了。」

「之后呢？」我咬紧牙关，头骨疼得濒临炸裂。

连呼吸都勉强起来。

高慧也大力呼吸几口，「我没想怎么对你，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始终不会变，可是江旭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我得不到他的爱，谁都别想得到，那就杀了他，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她咧开嘴，笑得婴儿般纯真。

「我家里的饮用水都放了药，江旭喝了你喂的那么多杯，早就挺不住了，我想告诉你男人不值得，你对他再好他都不会珍惜，我还特意买了蛋糕想和你庆祝我们的新生。可是你呢？居然想对付我。」

「可你终究只是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孩子，制服你比想象中容易得多，你晕了之后，我把江旭拖出去，放进了开动的车里。」

「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整整昏睡了一个月，醒来之后，你也忘记了所有事，于是我为你和江旭编织了这么一个美好又悲伤的be结局。」

怒火彻底吞噬了我残存的所有理智。

我用力掐住高慧的脖颈，双脚都跪上了她的身体。

「你去死！去死！我才不要你这种保护！我要你从我世界里彻底消失！」

18

等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一手扶住椅背，高慧的脸近在咫尺，却诡异得怎么都看不清。

强烈的灯光下，高慧几乎和乳白色融为了一体。

这是什么？

我的手腕上，莫名出现了一道捆绑的红痕。

高慧低下头，肌肉运动令我判断出她在哭。

那不是奸计被拆穿的哭，那是什么？

「玲玲，你终究还是不需要我了。」

「你也终于长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有担当的大人，而不是像以前，只会一味的躲避，鸵鸟一样只知道遇事就藏起来。」

高慧的五官奇异地隐没在了灯光下。

越来越强盛的光从房间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我融于其中，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再放下时，眼前的景象令我悚然一惊。

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告诉我，这里是医院。

我的面前，靠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我眼风扫过他胸前的铭牌，北江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曹苑。

19

「这是怎么回事？」

高慧呢？

我喉头堵着一块石砾般，吞咽都难受得想掉眼泪。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下意识却十分肯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