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咽下一口唾沫，拿起衣服，走进了浴室。

06

回家的一路，我都尽力压低嗓音，把头埋在帽子下。

发出的音调，除了「嗯」就是「啊」。

所幸，至少在陌生人面前，我刻意伪装的性别并没人产生怀疑。

车到小区，我握紧把手开门要走。

司机突然叫住了我。

那一瞬，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汗如雨下。

头发里蠕蠕下冷汗，衬衫里浴巾吸了水，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其他，竟重得让我感觉它在往下坠！

「嗯？」

我压低鼻音，低沉回应。

司机的视线从后视镜而来，我只感到如芒在背。

「帅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一路上你流了好多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心狂跳，嗓子里都要冒火。

我故作镇定摇了摇头，开了车门，逃也似地进了小区。

惴惴不安一路，提着的心一直到进了家门，才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我双肩塌下，身体都脱了水，无力地顺门板滑了下来。

高慧还没来？

我疑问刚起，门铃便响了。

一看到高慧那张脸，宛如我这艘帆船在颠沛流离之后终是找到避风港。

我锁上门，连灯都来不及开，就想拉着高慧上沙发，还是高慧淡定，开了灯，拉了窗帘，还去厨房煮了杯蜂蜜花茶递给我。

我急得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高慧反倒云淡风轻。

「玲玲，不急，这件事很好处理的，你相信我。」

我颤颤巍巍喝了口茶，「江旭的尸体你拖去哪里了？」

「湖滨公园，那边人少，又没监控，我在行李箱里放了不少石头，又在行李箱外绑了好几块大石头，一年半载的，他不会被人发现。」

「那，如果有人问起江旭去哪了怎么办？」

高慧包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又柔和。

「玲玲，江旭孤傲又不善交际，除了和公司的联系外，几乎不会有人想起他，所以，只要解决了公司，就没事了。」

「怎么？怎么做？」

「傻瓜，登录江旭手机上的移动OA，申请半个月假期，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原计划让江旭把累积下来的假攒起来用来和你一起去云南玩吗？」

我恍然梦醒，一顿操作完毕后，又是一个新问题摆在我面前。

「那我呢？不会真去云南吧？」

高慧轻刮一下我的鼻子，笑眼亮晶晶的。

「你真是小傻瓜，你待在家里三天，三天里持续不断给江旭打电话，另外记得给我发类似联系不上江旭、担心他之类的微信。」

「三天之后呢？」

「去警察局报警，江旭失踪。」

07

三天里，我按照高慧的话，持续不断联系江旭，而她也配合着我，佯作不知实情，慰藉我再多等等，也许江旭工作忙，或者紧急出差。

果真如高慧所言，没有人来找江旭，请假申请通过，人事还发了一条要他好好休息调整心情的微信。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我知道江旭公司的人事是男的，我真怕我又会忍不住。

三天里相安无事，除了一通来自文秀华的电话差点打乱我的节奏。

「有事？」

我冷言。

对面的女人言语间都是拉扯不开的黏糊感，她每吐出一个字，我的体内就爬过一只蠕虫，在血管壁留下黏糊糊的胶质物。

她那边有搓麻的动静，隔她不远也不近，这通电话，想必目的不纯。

「崽啊，那个，都三个月了，你怎么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什么的？」

「我没死，可以了吗？还是失望了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妈妈也是关心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