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我的肚子,眉飞色舞对还不成型的孩子道。
“以后我是你干妈,被爸妈打屁股了别怕,来干妈这儿,干妈罩你。”
她一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还说要给孩子取个乳名,走了一路讲了一路。
路过建筑工地时,几个下班的工人穿着沾满灰尘的工装,几双眼睛直勾勾盯向这边。
“我有点不舒服,打电话让柏御来接我们吧。”
“好啊,前面有个咖啡馆,去里面等。”
秦菱挽着我的手臂,护着我小心朝咖啡馆走去。
明亮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不一会儿,几道更长的影子覆在我们的影子上。
粗糙的手从身后死死捂住我口鼻。
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口腔漫延。
那张脸变得狰狞,上面的倒三角眼、鹰钩鼻随之变得扭曲。
“啪”!一道巴掌从天而降,箍在我脸上。
秦菱的高跟鞋踩在另一个人裸露的脚背,他吃痛地抽脚。
秦菱有了逃跑机会,她大声求救。
路旁聒噪的摇滚乐掩盖呼声。
压在身上的人开始扯烂我的衣服,手脚也被人同时按住。
见我挣扎,他们抬脚狠厉地踹向肚子。
腹部剧烈痉挛,我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秦菱跑出五米远,可她突然停下,捡起地上的板砖,疯了一般朝我跑来。
一下、两下、三下……
三人都开了瓢,他们骤然停止动作,视线堪比毒蛇向身后扫去。
秦菱瞬间被扑倒,她拍了他们各自一板砖。
反过来板砖如同雨点子,急速落在自己身上。
我捂着肚子,忍着剧痛爬向落在路面的手机。
报警电话拨通的刹那,手被一脚踩在地上。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电话理不断传出询问声,我的嘴却被死死捂住。
“梧桐南路……”
秦菱脸上一片模糊,嘴部蠕动发出微弱气音。
她身躯朝我倾斜,手抖动着抓住鹰钩鼻的裤脚。
“不要伤害她……”
我被拽住头发,拖进工地废墟。
草茎扎进皮肤,背部黏腻湿滑。
“哗!”
重物落水,几只野猫受到惊扰,从墙角跳到墙头。
另外两人也来了,带着血腥。
不着一缕,围在我身旁。
原始而鄙蛮,粗暴又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分钟,还是一小时?
时间被放慢,好像没有尽头。
警笛声响起,周围突然变得嘈杂。
浓烈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世界变成一片雪白。
“唉,孩子没了,血也止不住。”
“我不管孩子,只要她!一定要救活她!”
“别急,我们会全力救治。”
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周柏御坐在床边。
眼底黑青,紧紧握着我的手。
“蔚兰呢?”
周柏御脸上的笑容陡然凝住,嚅动嘴唇,最终化为叹息。
“我去找她!”
拔掉手上的针管,漫无目的在走廊上奔跑。
蔚兰不会这么脆弱,她从小在海边长大,掉进河里死的只会是我这个旱鸭子,不会是她。
“别找了。”
一个温暖坚实的臂膀把我圈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
“乖,回去休息。”
我听不见周柏御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人来人往的走廊无比拥挤。
挤得我的肺部快要炸裂,心跳快要停止。
“我要离开这里!”
指甲掐进他的皮肉,他把我打横抱起,朝医院大门走去。
“回家。”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在他怀里充满安心和宁静。
但这不对劲,他是蔚兰的未婚夫。
我扭动着要下来,奈何使不上力。
车停在一栋别墅前,门口站了一对中年夫妻。
他们唤我”兰兰”,亦或是”囡囡”?
不认识,我怀疑是人贩子,生气地把他们赶走。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是蔚兰,是兰兰,也是囡囡。
中年夫妇不是人贩子,是等我归家的爸妈。
宽松的婚纱不是别人的,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强硬结婚的周柏御,本就是我的未婚夫。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我却固执地不愿相信。
蒙在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周柏御眉眼弯弯,柔声道:”记起我了吗?”
记起来了,傻瓜。
我做出口型,抚上他的脸。
“出院后我想去看秦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