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放我走,即便互相折磨,相看两厌。
09
一路沉默。
容景面无表情地闭眼假寐。
我思绪万千,眼神却不离开容景。
他在想什么?
「你答应过我,会抬我为妾室,还记得吗?」
容景倏地睁开了眼睛,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
「你不是都要和你哥哥走了?」
「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侯府容不下我,我会走。」
他突然变了脸色,脖子青筋鼓起,双拳紧握。
我看着他讳莫如深的表情,心重重地坠入深渊。
侯府当真容不下我,或者说,容不下我的孩子。
回到侯府后,我小心谨慎避开所有的汤药,每次都悄悄地倒掉。
他们尚不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长期喝堕胎药孩子没流掉也招人怀疑。
直到我发现自己衣物也被浸了滑胎的药,包括贴身的衣物。
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伤心欲绝,痛苦不堪。
也许早有预感,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保不住。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家宴当天,我设计让自己在苏梦云手里摔了一跤,当着她和容景的面,没了孩子。
容景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抱着我,一手的血。
我感受到一种名曰报复的快感。
「容景,亲眼见证孩子的死亡,你还满意吗?」
他抱着我的手都在抖,脸色煞白,一路把我送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容景陪在床边,沉默不语。
许久,他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不会再有了。」
我冷漠地回应:「一个冷眼看着自己孩子死去的人,我嫌恶心。我也一样,亲眼看着他走,不配做一个母亲。」
容景睁大了眼,死死地盯着我:「恶心?阮阮,这个孩子怎么没的你心知肚明,你有资格嫌弃我恶心?」
呵,他可真懂得刀子往哪里捅最痛。
「那你说说怎么没的?你敢亲口说,是你吩咐人,我的药里下了堕胎药,还是你敢承认你纵容你的夫人在我的衣物上浸药,一点点害死自己的亲骨肉?」
他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就算我不这么做,父亲也会赐你一碗堕胎药,孩子一样活不了。」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个让我产生爱意的容景,已经消失了。
我冷笑地看着他,真诚发问:「那我还要谢谢你是吗?谢谢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谢谢你照顾我的感受?」
他杀死的不只是我们的孩子,还有我对他所有的情谊。
「容景,你记住,是你亲手杀了他。你们谁都别想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过。
「如果你还有心,你就放我走,天涯路远咱们永不再见。」
10
容景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阮阮,等苏梦云生下嫡子,我们一定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我会对他好,给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心头思绪翻涌。
「你出去吧,我想要休息了。」
容景诱哄的声音传来:「阮阮,你不要这样。孩子没了我也心痛,你就当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不要闹脾气。」
可是他的哄,我再也不会当真了。
回应他的,只有我的沉默。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我在床上躺了十天。
容景每天都会来看我,陪我休息。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只要多哄哄,我终究是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