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阵阵晕眩,又像是闻着苏梦云身上呛鼻的香味,恶心发堵。
「是,奴婢认罚。」
05
昏暗的柴房,只有一个小窗户透着亮光。
我恶心难受得厉害,蜷缩在角落里迷迷糊糊。
反省自己这么些年的自我洗脑,是否真的值得。
门被打开,刘姑姑送了饭菜进来。
她跪坐在我旁边,叹了口气。
「阮丫头,我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犯这样的糊涂?
「公子乃侯府独子,他的夫人自然也得是千娇百贵的官家小姐。咱们作为下人,即使得了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如果不是这个糟心的世道,如果不是南都那场大火,我也不会是这么一个身份。
我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声音有点嘶哑:「姑姑,我都明白。我当时只是走了神,我没有想对少夫人不敬。」
刘姑姑宽慰地摸了摸我的头,「那就好,好孩子吃饭吧。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有些不好。」
我摇了摇头,把早已写好却犹豫着是否送出的信递给刘姑姑。
「姑姑,府中我信任之人只有你。这信劳您帮我交给东街柳巷一户颜姓人家手中。」
噔,噔,噔。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刘姑姑慌忙地把信塞进袖子里。
「刘姑姑你先出去,我和阮阮说几句话。」
容景突然出现,手里还拎着稻香坊的食盒。
那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
他把糕点摆在桌上,捞起我坐在他的怀里,一气呵成。
「委屈我的阮阮了。」
我闻着糕点的香气,更觉恶心难受,额角冷汗涔涔。
但是我忍住了。
「算不上委屈,是我犯了错。」
他捏着糕点往我嘴里送,我忍着难受咬下一口。
「我就知道阮阮懂事。云娘刚入门,我不能偏私,让她受委屈。况且前线将士还等她父亲批军饷过冬。」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拿着点心无声地啃着。
也许是我的冷漠让他不快,他冷了脸,用训斥的语气告诫我:
「我许了你的妾室之位,自是不会食言。但是云娘是侯府的少夫人,也就是你的主子,你即使得了我的宠,也得敬着她。」
我本就难受,被他的话一冲击,脑子更是突突突地疼起来。
他得不到我乖顺的回应,脸色铁青地离开了。
我难受得倒在地上,点心撒了一地。
我想起小时候,只要娘亲身体不适,爹爹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会说各种笑话故事逗娘亲,哄她吃药。
爹爹说,他的心都在娘亲身上,她一皱眉他就心疼,怎么会不知道她不舒服。
我想,这才是真的宠爱吧。
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梦中我仿佛又回到那个饿殍遍野的城镇中。
06
那年我十岁。
遍地战乱,天灾人祸。
我跟着流民逃到了东都。
原以为东都一向繁华富庶,能有我们的安身之所。却不曾想,这里的情况比我们一路走过的城镇还要严重得多。
满眼的断壁残垣,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还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我甚至看到不少骨瘦如柴苟延残喘的大人,易子而食。
他们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便冲过来哄抢,甚至想把小孩子抢走。
我吓得闷头就跑,跑掉了原本就破旧的鞋子,躲在一个小破屋里与老鼠为伍。
实在饿得撑不下去,我才出来找食物。
只是入城那天我就被盯上了,我一出现就被神智不清的百姓逮住了。
他们把我绑了起来,在街心光明正大地讨论要怎么把我拆了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