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会所。
季随州披着一身寒霜,脸色冷沉的走进了包厢。
“看个人都看不住?”
他点燃一支烟,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眼底闪烁着寒意。
顾成安一脸讪笑的坐在一旁,目光闪躲的转头。
“随哥,这真是个意外,那臭小子都被我们打个半死了,谁能想到,居然还能留着一口气逃出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他身上有定位器,跑不远的!”
说着,他递上一个平板。
看清屏幕上显示着移动的红点,才让季随州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可下一秒,他却陡然变了脸色。
“去春秀路!”
刷的一声起身,季随州一把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出门。
只留下顾成安莫名其妙的起身,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情况?”
车上,季随州坐在副驾驶,冷峻的脸阴沉如墨,眉头拧的很紧。
“能不能开?爬的都比你开的快!”
看着表盘上,数字逐渐飙到100迈,顾成安默默咽下了反驳的话。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季随州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懈。
指尖轻点着窗沿,他心里说不出的不安和烦躁。
从季氏集团会季家,必须要经过春秀路。
而按照谢桑宁离开的时间推算,她应该会刚好碰上那个亡命之徒。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碰上那个棘手的混球。
季随州不敢深想。
随着一声油门的轰鸣。
烈焰般的红色跑车燃烧过马路,只留下淡淡的尾气……
夜色静谧,春秀路两侧的树荫茂盛。
四周都静悄悄的,只剩下细高跟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
单调,沉闷。
谢桑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却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或许是入了夜的原因,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前方的拐角没几步,就是季家老宅的后门。
可望着那黑洞洞的拐角,谢桑宁却停住了脚步。
攥紧了掌心,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现在不回去,明天肯定会露馅。
斟酌再三,谢桑宁还是提步走上前。
半只脚刚刚没入黑暗,却忽的被一股大力拽进了夜色。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惊呼也被淹没在了喉间,
谢桑宁只觉得心跳的飞快。
“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腰间被抵上一片熟悉的冰凉。
似乎只要再深一寸,就能轻松要了她的命。
心都瞬间悬在了喉间。
谢桑宁强压下害怕,声线颤抖。
“你想做什么?”
背后发出一声桀桀的低笑,宛若冰冷的毒蛇吐信。
“一命换一命,救我,我就不杀你。”
谢桑宁不敢犹豫,连忙颔首,“好。”
背后的力量松懈了些,她这才有了转身的空挡。
转头的瞬间,她刻意移开目光,只看向了男人伤痕累累的身子。
右边的空地上,散落着几个七倒八歪的药瓶和医用绷带。
男人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只露出锋利的下颌和薄唇。
看她如此谨慎,他嗤笑一声。
“我是身上伤了,又不是毁容,为什么不肯看我的脸?”
谢桑宁却只是埋头处理他身上的伤。
半晌,才低低的回了一句。
“我懂你们的规矩,看到脸的,一律灭口。”
男人忍俊不禁:“这么怕死?”
谢桑宁没有继续回答,而是收紧了手上包扎的力道。
只听见一声闷哼,她快意的弯了弯唇。
可下一秒,头发就被猛地拽起,被迫抬头。
谢桑宁疼的扭曲了小脸,却冷不防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一张瘦削苍白的脸,眉骨处有道极其明显的疤。
单眼皮,下三白,眼底的狠意闪烁。
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男人恶劣的勾起唇角,唇边的血液干涸,莫名增添了几分诡异感。
“啧,看来,这下必须要灭口了……”
——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
车还没挺稳,季随州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带着满身的寒气,他冲向幽深的拐角处!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清了角落里瘫倒的女人。
心一瞬间险些停止了跳动。
直到带着颤音的女声响起:“谁?”
季随州这才松了一口气,弯下身去查看。
角落里,谢桑宁耸动着肩,鼻尖早已经冻得通红。
单薄的大衣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她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而她的身侧,正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是你放倒的?”
季随州也诧异了。
谢桑宁还有些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点了点头。
“他买的药……有两个一起使用,会导致昏厥,我都用上了。”
想起刚才惊恐的一幕,锋利的刀刃已经贴上她的脖颈。
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毫不费力的隔断她的脖子,喷洒一地血液。
幸亏千钧一发之际,药效起了作用。
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谢桑宁忍不住裹紧了大衣,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试图敛去眼底恐惧。
望着她脆弱的模样,季随州抿紧了唇,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闻到熟悉的冷香,谢桑宁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一瞬间,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周围暖气融融,吹得谢桑宁都不想睁眼。
环顾四周,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车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季随州。
见她醒了,男人微微偏头,递上来一瓶矿泉水。
接过拧开盖子的瞬间,谢桑宁还能感受到瓶身上淡淡的体温。
胡乱喝了几口,干的冒烟的嗓子这才得到了缓解。
谢桑宁喘了几口粗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季随州,没有开口多问一句话。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随州挑眉看向她,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低下头,谢桑宁撕开了瓶身的包装纸,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为了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对吧?”
谢桑宁没有那么自恋,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没有食髓知味到让季随州专门跟踪。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刺头。
他一定是对季随州来说,很重要的人。
能被打成那样,想来也确实把季随州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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