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副样子,明明毁掉了我们的人生,可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怒从中来,第一次对她狠狠地发了火。
我口不择言说了好多,甚至忘了说了些什么。
最后眼看着时间到了十点,我与社区大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才匆匆出了门。
等我忙完一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推开家门后,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血腥味……我在我爸的车祸现场也闻到过。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我缓步往里走去,在房间的最里侧,我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妈妈!
我收走了家里所有的尖锐物品,可她却用一把极钝的蛋糕刀,一点一点磨开了自己的手腕。
我尖叫起来,我第一时间冲出去找邻居帮忙,很快120就来了。
在她被抢救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懊恼,我为什么要把坏情绪迁怒给她?
那张用不上的录取通知书,本来也是垃圾。她一定是因为我的责备而自杀的,我就是杀人凶手!
医生让我办手续,我这才想起证件和钱都在家里,我匆匆跑了回去。
这一回去,我发现了我妈自杀的真相。
我的书桌上,竟整整齐齐放着那张录取通知书!
昨天它被我撕成了碎片,可是现在,它被整整齐齐地拼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粘贴好了。
旁边的纸上还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上大学。
这是我妈的字迹。她拿走碎片,她自杀,竟然是为了不耽误我上大学!
而我还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就因为那些失踪的垃圾。
我夺门而出,脑子里全是我妈当时躺在血泊中的样子……我一路跑,一路哭,冲进医院的时候,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了
急救室的灯熄了……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抓住旁边的护士:“我妈呢?”
等待的几秒钟空气都凝固了,她终于说话了:“还好及时送来,再晚一点可能就没救了。”
我悬着的心……落了地。
我妈昏迷了一天才醒,当时我正拿着毛巾替她擦脸。她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灰蒙蒙的,仍是认不清人。
我一边擦洗,一边说:“我已经没有爸爸了,如果你也死了,我就是孤儿了。”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能死。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了。”
“录取通知书的事,我想好了……”我抬起头来,看着满脸皱纹的她:“我带你去北京,我们一起去上大学。”
这个决定是刚刚一瞬间决定的。
我为什么要放弃某一样?
我可以带着我妈去上大学啊,我可以勤工俭学。辛苦一点,生活总能熬下去。
听了我的话后,我妈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来,她傻傻地念了起来:“一起去……一起去……”
我坚定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对,一起去。”
就这样,九月开学之前,我带着我妈去了北京。
9
这是她生病之后第一次坐火车,她开心极了,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田地,她嘴里喃喃自语。
旁边的人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我却完全不在意了。
是啊,但凡他们其中一个经历过我的人生,也不会再去计较那些虚妄的东西。
到了北京之后,我第一时间带着妈妈找到了学校的招生办老师,说了我家的特殊情况。
让我欣慰的是,学校对我们十分同情,并且用低廉的价格租给我一间教职工宿舍。
虽然房屋老旧,但我们母女俩有了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