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去小卖部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好在,最后的结果有惊无险,警察撞开了我家的门,救下了阳台边缘自我陶醉的我妈。
没错,自我陶醉。据说警察冲进去的时候,她还在唱南泥湾,手里还搭着花花绿绿的床单。
这一次,我爸终于引起了警觉。他在警察的建议下,带我妈去医院看了精神科。
得出的结论是:我妈得了精神分裂症。
医生说这种病早期的症状是对人冷漠疏远,生活懒散敏感多疑,后期会变得暴躁易怒,行为紊乱。
医生的建议是住院,说住院虽然花费不小,但是病人有单位就有医保嘛,可以报销的。
我爸一脸凝重:“我去你妈的单位办手续,你看着你妈。”
我盯着坐在走廊里凝视花园的她,越看越觉得心里毛毛的。偏偏这时,她忽然扭过头来,狠瞪了我一眼。
我吓得马上缩回头去。
一个小时后,我爸回来了,他一脸死灰,走到我妈面前问道:“你把工作辞了?”
我妈茫然无知,问半天都没反应。
我爸声音高了许多:“你是不是把工作辞了?现在单位不管了你知不知道?你有病你不知道啊?”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我妈眼冒凶光尖叫起来:“黄中才,你才有病,你再吼我你要死全家!”
她骂就罢了,还扑上来撕咬,我爸拉拽时用力过大,她砰地一声摔到了花坛边上。
“黄中才,我跟你疯了!”我妈额头上带着血,又凶猛地扑了上去。
我爸大声喊了起来:“敏敏,快去叫医生来。”
被吓傻的我跑去找人,很快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工,才将如同疯子一样的我妈拽出来。
她两眼布满血丝,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像一头困兽。
我走上前去牵她的手:“妈我求你了,你不闹了行不行?”
她的手粗糙且炽热,如同一根发烫的老树桩一样,一动不动。
她不认识我了。
……
我妈住了半个月的院后,就被接回了家。
包里装了满满当当的药,医生说这是半个月的量。
出院后就有热心邻居来询问,关心中带着惧意。
我爸面露无奈,说了我妈的病情。
邻居们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可是转眼他们就去居委会告状了。
下午居委会的人来了,让我们签下如有意外自行负责的保证书才离开。
我妈没班上了,可是我们得上班上学。我们出门的时候,谁来管她?
我爸想了个办法,他说以后早上走的时候,就把所有门窗都锁了起来,只留了厕所顶端的小窗透气。
除此之外,再收好家里所有的尖锐用品。必要时,把她绑起来。
爸爸说:“没事了,明天就回去上学吧。会好起来的。”
我点头。此时的我们都以为会好起来。
可谁知道,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3
我家的事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话,出门时总有无数人在说:“看,她就是那个疯女人的女儿。”
“她妈那么胖还脱成那样,好丢脸。”
“我看她也有点不正常,会不会也这么疯……”
我本来有两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我以为她们会安慰我,可是出事后,她们远远地躲开了,好像精神病可以传染一样。
我彻彻底底没了朋友,我像被隔离在了一座孤岛。
在外面惨,可我还是不愿意回家,因为我妈越来越古怪了。
比如今天中午回家,她乐呵呵地在看综艺,看见我回来,她指着饭桌说:“快吃,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