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顾涵的方向。

府上要准备给老夫人办宴席，要是谁能够有这个资格的话，无异于是巩固了自己在相府的地位。

毕竟……

赵若染略微往后一靠，毫不避讳的迎上隐晦的打量目光，嫣然一笑。

她即将成为相府主母，也是实在好奇，谁能揽下这差事？

揽下的人，必然是日后她在相府的第一个对手。

赵若染的态度过于强势且明显，几个周贺二人自然是不敢触霉头的，只静静的坐在一边，生怕上头的主子斗法伤到自己。

“相爷。”

就在这个档口，白小娘施施然起身行礼，态度恭顺柔和，却又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府上难得举办宴席，又是老夫人寿宴这样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筹备才行。妾身不才，从前在家里陪着母亲准备过宴席，不如这次的事情，就交给妾身吧？”

白小娘虽然是工部侍郎庶女，但是在家中颇为受宠，自然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否则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毛遂自荐。

最重要的，是她不甘心。

她嫁入相府数年，循规蹈矩从未有过差错，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往上走。

可是，偏偏一个赵若染，彻底断了她的路，她怎么能甘心？

这次寿宴若是交给她，一来是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二来，也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

到时候，就算是赵若染掌家，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

想到这里，白小娘笑得越发柔顺，“相爷，您觉得如何？”

顾涵直直的看向白小娘，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够把人一眼看穿。

“不了，从前你诸多操劳，也该歇歇了，这次寿宴，你只管享乐就是。”

白小娘脸色一变，心里忽然有些没底，相爷这话……真的只是表面意思吗？

还是说，是在警告她手不要伸得太长了？

“是……”白小娘勉强笑笑，“多谢相爷体恤……”

这下子，几乎就是巴掌直直的打在白小娘脸上，一旁的周小娘嗤笑一声，递过来一盏清茶。

“白姐姐，喝杯茶。”

见白小娘接过茶盏，周小娘笑意更深：“吃了茶，醒了神，总不会在做白日梦吧？”

“寿宴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由相爷和老夫人来决定谁来主办，哪里轮得到你在这儿越俎代庖？”

后面几个字，周小娘咬得极重，这哪里是在说她抢了相爷和老夫人的面子？分明就是为赵若染敲打她呢！

可是最重要的，是顾涵和老夫人并没有出言阻止。

“我……妾身……”

白小娘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讥笑，“妾身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老夫人淡淡的点了点头，面色无悲无喜。白小娘这些日子是越发不安分了，是该好好的静静心。

白小娘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却很快的遮掩下去，然而这日晚间就发起了高热，当然，这也就是后话了。

“涵哥儿，既然你不属意白小娘，这寿宴总要有人操持。”

老夫人看着底下眼观鼻鼻观心的沈青霜，心思一动。

“这些日子沈小娘都跟我在一处，她性子好，静得下心，不如把寿宴的事儿交给她如何？”

沈青霜正垂着脑袋打盹儿，操持寿宴这样的好事儿，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来，还不如瞧瞧打个盹儿。

就在此时，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青霜顿时一个激灵直起身子，就看到所有人都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的寿宴，你来负责操持，如何？”

老夫人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刚才他在神游天外，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下子，沈青霜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刚才出生官宦世家的白小娘自请，都被逼得下不来台，老夫人虽然是好心，但是她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烤。

“老夫人，您可别再拿我打趣了，妾身哪里会操持宴会？您好不容易办一次寿宴，若是被我搅扰了，妾身哪儿还有脸面再到您院子里蹭吃蹭喝？快饶了妾身吧。”

沈青霜摆出一副小儿女情态，微微扭过身子，“还是老夫人觉得妾身来得太勤了，变着法儿告诉妾身莫要再贪吃？那妾身可要伤心了。”

老夫人原本好整以暇的看着沈青霜，听到后面，脸上的笑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小蹄子，也是我把你惯坏了，成日里除了吃，就是想着玩，让你办个宴会，又不是别的什么。”

老妇人似真似假的斜了沈青霜一眼，她知道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可若是一直不争，这府里，她的容身之地只会越来越少。

“我可不管，你也说了，你日日在我那蹭吃蹭喝，这一次，你总得做些什么。”

沈青霜看着老妇人微白的鬓发，心里只觉得软软糯糯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也感念老夫人的恩德。

而另外一边，赵若染也是第一次细细打量起沈青霜。

从前，倒是她小看了沈青霜，这才多久，就把老夫人给诓得这么好了。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你也不必再推辞了。”

顾涵眼底泛着几分笑意，一锤定音：“你若是觉得不能负责宴会所有事项，挑一样即可。”

沈青霜眼前微微一亮，这样最好，能够尽孝，也不打眼。

“那妾身就厚着脸皮负责歌舞如何？我别无所长，只会些音律，老夫人可不要嫌弃。”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轻笑一声：“那剩下的，就交给管家吧？也让她们都歇歇，年纪轻轻操心多了对身子不好。”

老夫人这一句话，就绝了其他人分一杯羹的心思。

顾涵略微颔首：“如此最好，沈氏，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去找管家。”

沈青霜顶着一众人艳羡的目光，深深一福身拜谢。

赵若染眉头微动，浅笑起来，“说到办宴席，我也想来凑个趣儿，老夫人之前说，我家四司六局做的席面和心意，不如我就让他们过来帮忙？也算是尽了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