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和云沐沐两人却是兴致正高,出了宫后,还一起去了逛灯会。
京城果然繁华,大街小道都已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了一路,花灯下面还吊着灯迷,高门小姐,书生才俊,三五成群结伴,猜猜灯迷,猜中了迷底就兴高采烈地去换奖品,奖品有小泥人、纸花、小灯笼等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就是为博个彩头罢了。有些才高八斗的,还会自己写上一幅上联,守在一旁,等待对得上下联的知音人出现。大街上人头攒动,格外热闹。
大街两边摆满了摊子,什么古玩字画、珠宝玉石、胭脂水粉、芝麻烧饼、龙须糖、鸡公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云沐沐此时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迷了眼。
慕容安早就安排好府兵护卫混在人群中,保护两人的安全,但大街上人满为患,挤挤攘攘的,慕容安一手搂着云沐沐的肩膀,把她环在怀里,跟哄孩子似的,也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沿路给她买来不少吃儿的、玩儿的、用儿的,捧了一大堆,看着满手的东西,云沐沐都快抱不动了,甚是气结,一古脑地塞到碧儿手里,专心看灯。
各式各样的花灯都有,比如什么走马灯,影花灯,纱灯……扎成最常见的款式,如小兔灯、蝴蝶灯、荷花灯,龙凤灯,比较罕见的有用枫叶、花瓣羽毛粘起来作的灯,在里面点上蜡烛,照出绿莹莹、红粉粉的光,也煞是好看。最大的花灯光是搭在船上的,由六条船头尾相连,共同搭成的,足有两人多高,三十多尺长的双龙戏珠灯,宛如双龙腾飞,连龙鳞、龙爪这些细节都精雕细琢,气势壮观;最小灯是一个用和田碧玉作的莲花灯,玉片打磨得轻薄晶莹,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恰好能托在手掌之上,小巧精致,别具匠心。最好看的当属走马灯,花灯分成八个面,每一面都画着民间小故事,如大禹治水、嫦娥奔月、精卫填海……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画功深厚,做功精巧,实属上品。
逛了两条街,慕容安这才拉着意犹未尽的云沐沐上八仙楼歇脚,八仙楼出品精良,价格高昂,宾客非富即贵,非等闲勿进,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茶楼。
厢房内早有一群人等着了,慕容安拉着云沐沐和他们一一见礼:有护国公的二公子高煜城、六公主慕容瑶、六公主的闺中好友严月眉,还有八仙楼的老板楠柳。
慕容瑶先发难了:“八哥,我们都等了你好久,茶都用了两轮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宫宴早就散了呀。”
楠柳接上话:“怎么,是嫌弃本店的茶不好喝?”
慕容瑶白了他一眼:“好喝也禁不住喝一晚上呀。”说完倒是自来熟地挽起了云沐沐的手说:“八嫂嫂,你的琴弹得真是绝了,那天在府中分明听你说琴棋书画皆不精通的呀,呵呵,珍妃肯定是听了欧阳婉如说你才艺不精,想让你出丑,所以今晚才一个劲地让你上才艺。我看到嫂嫂弹完后,珍妃气得脸都绿了呢,还直瞪欧阳婉如呢,呵呵……”说完捂着嘴呵呵直笑。
云沐沐只好说:“我说不精通也没错,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就只精通这一曲,别的曲子都不弹。”这曲子是开春的象征,云沐沐每年冬末初春的时候都会用它来唤醒大地,让万物复苏,农民方开始播种春耕,年年弹,都弹了上万年了,能不精通吗,呵呵。
严月眉微微红着脸,一脸崇拜地说:“艺贵精不贵多,八王妃的才情真的令小女子倾慕,不知我能否常到府上叨扰,请王妃指点琴艺呢。”
“我也去,我也去。”慕容瑶在一旁嚷嚷说。
高煜城在一旁抢答:“哎呀,所以说你们小姑娘没眼力见,人家新婚燕尔的,正忙着抱大胖小子儿的事,你们就别往上凑了,府中多了你们两个,多碍眼啊。”话音刚落,慕容安手一扬,一粒花生米正中高煜城额头。
云沐沐一脸温柔地对慕容瑶和严月眉说:“你们有空都可以过来坐坐,我一人在府里也是闷,正好你们能来陪我作个伴,指点就说不上,可以切磋切磋。”
不一会,拿手菜上了满满一桌子,众人聊聊天,喝喝酒,吃吃菜,赏赏月,倒也十分惬意,倒是楠柳见云沐沐没怎么动筷,于是一个劲地给云沐沐布菜、换菜,把店的菜都上了个遍,生怕砸了自己招牌。高煜城在一旁冲慕容安挤眉弄眼了,暗示了半天,气得冲口而出:“你家王妃是不是怀上了?”
“这么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慕容安一脚踹在凳子脚上,“咔嘣”凳子应声而烂,高煜城摔了个四脚朝天。慕容瑶笑得前仰后翻的,随后又与严月眉吃了几道菜,这才匆匆回宫回府去了。
百姓向来都重视拜月节,再加上京城的百姓生活富裕,灯会办得有声有色的,都接近亥时了,街上的人倒是有增无减,依然热闹十分。云沐沐趴在窗边往下瞅,花灯连成灯龙,蜿蜒十几里,也是十分有趣,突然有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心想:天啦噜啦,这是见鬼了吗?那个不是三哥天环子吗。冲口而出喊了声“三哥”,死命地招手,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可惜下面的人并没有看见云沐沐,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一举动倒是把慕容安吓了一大跳,生怕云沐沐一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连忙一把把云沐沐拉了回来。云沐沐推开慕容安,“蹭蹭蹭”地冲了下楼,跑到大街上,朝三哥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天环子早就没了踪影。
慕容安也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跟高煜城一前一后,跟着云沐沐身后追了出来。
云沐沐一脸失望地回到厢房,在慕容安他们的追问下,云沐沐只好说:“见到了老家的一位宗亲的哥哥,想追上去看看,但已找不到人啦。”看着云沐沐一幅失落的样子,其它人虽说满腹狐疑,倒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插曲把原本融洽的气氛搅得有些异样,云沐沐捧着茶杯发起了呆,慕容安喝起了闷酒,高煜城和楠柳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
云沐沐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见到亲人了,在凡间的这几年孤独无助,与天庭完全断了联系,前途又甚是迷茫,每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全靠运气。如今三哥来了,无疑是给云沐沐带来了希望。悲的是,如今三哥看起来并无仙力,是否会与自己一样处境呢?难道也被贬落凡间不成,如果真是这样,倒是自己连累了他。
慕容安心下疑惑,这三哥是谁,怎么从来听说过方家有这一号人物,与沐儿关系很亲近吗?看沐儿先是一脸兴奋、再是一脸失落的样子,心里就有点犯堵。
高煜城心想:都是吃饱了撑的,不就是遇见熟人吗,一个失魂落魄,一个醋劲大发,至于吗,白白搅了爷的兴致。
楠柳正琢磨着:店里的厨子是不是也该换换了,手艺越来越不如人意了;这菜式也该换换了,天天吃都腻歪了;这装修都四、五年了,也合着该换换了……
最后高煜城一拍大腿,说道:“对了,你找不到人,但本小爷能找到呀,小爷我在巡城司任职,什么人找不到,你画一张你三哥的画像来,本小爷就是把京城给翻过来也要把他给你找出来。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夫君吗,他的顺天府里可是人才济济的,别说是个人,就是只鬼也能给你挖出来。”
云沐沐一想也是啊,甜甜一笑说:“画人像?这个我会,回头我画好了给你,那就有劳高小爷啦。”
慕容安抬杆说:“谢他干嘛,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又渐渐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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