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华园
流言的当事人云沐沐,刚从宫里请安回来,此时正靠在贵妃椅上悠哉游哉地养着神,一边指挥着碧儿把从蝴蝶谷里采来的奇花异草都种在园子里,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我的仙气也弱了不少,得找个地方修炼修炼了。”小白趴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懒洋洋地说。
“唉!我也是。”云沐沐没好气地瞪了小白一眼,说:“这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一个好的猎手就要看好自己的猎物,你看慕容安哪块地方长得象猎物啦!再说了我那日看到他的女儿分明都四、五岁了,这慕容安如今是一个子嗣都没有,就算他闺女明天就出世,那我不也还得等个四、五年呀。”
小白反驳她说:“问题是,就算他有闺女今年四岁了,你一个大活人,没名没份的,怎么守在他身边呢?”
“那要不我们找个籍口去蝴蝶谷待上个几年,等慕容安有了孩子,我们再回来?”
小白像看二傻子一样:“那你也得给他多找几个媳妇生啊,想快?要不你自己来?谁生不是生呀!”
“你,是不是找死!”云沐沐气得大喝一声。
“咯咯咯……”小白肆无忌惮地笑得满地打滚。
碧儿走进屋见到这一幕时都楞住了,弱弱地问:“小姐,你说这狐狸怎么了?它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瞧它正满地打滚呢。”
云沐沐咬牙切齿地说:“嗯,兴许是快要死了,到时候把它的皮扒了,正好够给我作件毛领披风。”
狐狸一听,两只粉色的小爪子把嘴一捂,雪白的大尾巴往头上一盖,心下说:“不要笑太大声,不要笑太大声,要低调。咯咯咯……”
琼月楼
嬷嬷正趴在覃玉娥耳边小声细语地说着悄悄话,覃玉娥听了,气得一拍桌子,恨恨地说:“一定是那个贱人传出去,你说她会不会是知道了我跟王爷还没圆房,所以故意来气我的?”
“王妃别气坏了身子,兴许不是她。”容嬷嬷连忙劝道,“您想呀,那个云沐沐的娘家在江南,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昨儿才嫁过来,哪来的人脉能到外面乱说呢。奴婢猜想或许是那喜娘看到王爷唤来了大夫,所以出去瞎编乱造的也不一定。”
“容嬷嬷,那你说昨天晚上王爷到底有没有跟那个贱人,那啥?”
“奴婢觉着没有,王妃,你想呀,昨晚我们在那屋也闹了半宿,出来没多久,王爷就唤来了大夫,又是检查了半宿,大夫出府的时候都快天亮了,他们两人在一起才统共多长时间呀,哪来得及办正事儿,肯定没那啥。”
覃玉娥一想也有理儿,一想到云沐沐也没圆房,心头顿时一松。但一想到王爷昨晚亲口说什么两人以后不分大小尊卑,都是正王妃的话,心中无名火起,不禁破口大骂说:“我明明是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妃,而且还比那个云沐沐先一步进门,为什么反而要与她一个小妾平起平坐,真是笑话,我明儿就进宫找令妃说理去,这口气我是如何都咽不下的。”
“王妃,您先忍个几天,王爷正值新婚,你现在去找令妃娘娘诉苦,肯定会惹怒王爷的,再说了娘娘也不一定会帮着你,只道你是善妒。不如再等上几天,等十五入宫的日子到了再去也不迟,你名正言顺一个正妃难道还怕她不成,就算王爷说平起平坐也不好使,皇家都讲究规矩,你到时再找娘娘说理,说不成,咱们就哭,哭不行,咱们就闹,就算闹到皇上那里,那也是你有理,定能把那大小尊卑给摆正,这八王府还是由你来把持,你说是不是?”
容嬷嬷一边讲着道理,一边低声哄着,总算把覃王妃收拾得贴贴服服,这事儿才算过去。
顺天府
慕容安正是新婚燕尔,一大早和云沐沐入宫拜见令妃,本来是要回王府陪云沐沐的,半路听衙役来报,说:“护国公的嫡出二公子,巡城府中都尉高煜城当街打人了。”这个高煜城从小到大,一有不顺眼的就挥拳头,这京城不比县城,满地的朝廷大官,随手一抓一大把,这次又不知道是把谁给得罪了,得,只得回顺天府一趟,看看怎么回事。
顺天府中,府丞李江河、乐正先生、纪先生正围坐一桌,在议事,见慕容安来了,赶紧起身让座。慕容安刚想问高煜城这回又生了什么事,人如今在哪儿?
话音还没落,就见高煜城大大咧咧地走进屋,如今虽然快入秋了,但日头大,天气仍十分闷热,屋里角落的冰盆还没撤。高煜城一边走,一边顺手摘了冠顶,把官服也只脱剩中衣,衣袖高高卷起,撩起直袍一扇一扇的,靠着冰盆就坐下了,还是满头的大汗。看见慕容安就问:“咦,你怎么也在这儿?不回去陪嫂子吗?”
慕容安没好气地指着他说:“还不是你吗,说吧,这回又把谁打了?”
高煜城冷哼一声,说:“也就你们,婆婆妈妈的,老子怕他个鸟,打了又怎么样,就许他满大街地调戏良家妇女,就不许我当众打他了?要不是我穿着官服,看我打不死他。”
府丞李江河连忙和着稀泥说:“八王爷,城爷这回打的是赵老四,其实要我说吧,赵老四这人是该打,说得难听些,你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再给他套个麻袋,怎么出气怎么来,只是这光天化日的,你把他一打,全京城都看见,他平时偷摸做的那些个亏心事儿倒是没证没据的,理亏的不还是你吗?”
乐正先生也说:“王爷,城爷,打这赵四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只是这不快中秋节了吗,他到时带着伤进宫,郡主一见,再这么一问起,知道人是城爷你打的,那不是把气都撒你身上呀。如今我们还是得想个法子把那个赵老四的嘴给封严了才是啊。”
慕容安想乐正先生的话不无道理,这个郡主实在是个护短的人,到时找他麻烦也就算了,就怕她又去找令妃的麻烦,大过节的,被人恶心一把也不大好。于是琢磨了一会,就嘱咐李江河说:“你回头找几个面生的衙役,把赵四扔到大牢里,关他个十天、八天的,谁来都不让见,就说牢里没收过这个人。再去寻个大夫给他看看,把伤给他治好了,才放人出去。”
众人嘿嘿一笑,都说这个办法好。
“才关他十天、八天?这也太便宜他了,看看他作下的事儿,砍他脑袋都算便宜他了……”高煜城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看见慕容安侧头瞪了过来,只好把剩下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去。
谈完正事,大家正打算拍拍屁股起身散会,高煜城一把拉着慕容安说:“对了,我今儿个外面可是听到你的流言。”
大家一听,有八卦,赶紧又坐下,吃瓜群众。
高煜城嬉皮笑脸地说:“外面人说八王爷昨儿个新婚之夜,无比勇猛,把新娘子折腾得半死,最后还是找来了大夫来才保住了条命。”
高煜城话音一落,还以为会满堂哄笑呢,谁知大家一下子尴尬起来。乐正连忙开口问:“城爷,你这事是从哪儿听说的?”
“在茶楼呀,怎么了?”高煜城看了看各位的脸色,结结巴巴地问慕容安:“怎么?难不成是真的?你真的把新娘子给,给,给那啥了?”
“你这脑子想什么呢你。”慕容安恨恨地朝他胸口就是一拳,脸上一红,说:“昨儿传大夫上门不假,但不是因为那啥。”
高煜城没点眼力见,还不依不饶地问:“那是为啥呀?”
乐正先生忙支开话题说:“城爷,你不应该问为啥,你应该问是谁惦记上王爷了。”
府丞李江河倒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告退。
乐正先生与纪先生都是顺天府的师爷,挂着公职,其实是八王爷养的的幕臣,只是当今皇上不喜欢皇子、朝臣们结党营私,所以大家就以各种名目把幕臣安置下来。府丞虽说也是慕容安这边的人,这凡涉及到皇子的事也就是皇上的家事,就算给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掺和,于是赶紧告退。
乐正先生等府丞走了之后才说:“王爷,这事儿会不会是覃王妃传出去的,可能目的是想抹黑云王妃。”
“不会吧,这不才刚娶进门吗?两人就闹上矛盾了?所以说这后院一添人,这事儿就跟着多。”高煜城嗤之以鼻。
纪先生忍不住笑着揶揄高煜城说:“谁不知道城爷的后院啊,那可是真真的清静啊,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啊。”高煜城可是一点不在乎,说:“我家老爷子天天念叨,我也不娶,小爷我开心了就去逛个青楼,想不回家就不回家,自由得很。哪象你们,一回府,后院的女人见到你们,跟狗见到肉似的,抢都抢不过来。”高煜城是真实在,一开口把在座的都得罪到家了,偏偏自己还不知道,扭过头问慕容安,说:“对了,你是真的想休了那个覃王妃不成?她爹覃侍郎可是太子那头的,这事儿闹大了,你和太子的关系会不会也闹僵了?”
乐正先生连忙开口劝说:“王爷,这事还是大事化小的好,万万不能为了覃王妃的事与太子之间生出罅隙啊。”
高煜城顿时不高兴了:“哼,太子这人太阴骘,交不过,你趁早离他远点的好,省得污了自己的好名声。”
“哎呀!城爷,慎言啊!”乐正先生连忙开口阻止。
慕容安:“休她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要从长计议,我倒不是怕为她开罪了太子,只是不想沐儿一嫁进来,就得了个坏名声而已。”
在座的只有乐正先生见过云沐沐,其它人都面面相觑,心想:不知这云沐沐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儿,竟让八王爷如此神魂颠倒,有机会倒是要见上一见。
慕容安:“寒峰,去把谣言的出处查清楚,再查一下覃玉娥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见过面。”
“是!”寒峰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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