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我故意在领居面前露出胳膊上的淤青和额头上的伤痕，再装作惶恐护夫的样子躲掉他们的询问与好心。

　　第二次被打时，婆婆就在旁边冷漠的看着。

　　我故意往门那边爬，边爬边喊，她还捂住我的嘴。

　　阴暗的绿植旁，我拨打了心理咨询的电话。

　　第二天，不少人询问我的安危，我只笑着摇头说没事。

　　婆婆去了乡下住着，一直没有回来。

　　刘铭开始越发猖狂，不仅打我而且不断从外面带女人回家一边做一边羞辱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他搞大了女人的肚子，惹来了领居们的风言风语，而我只装作没关系的样子，帮他遮下所有的吐沫星子。

　　而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沈星是个恋爱脑，爱惨了刘铭，没了刘铭她不能活。

　　而我，最开心。

　　十月十六号。

　　我一直暗地里打击公司，怕是已经快撑不过这个十月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刘铭急匆匆地进门，捏着我的肩膀，大声呵斥着我。

　　「那些老客户怎么都走了？你的设计图呢，你不是说他们就喜欢你做的图稿吗？」

　　他用的力气很大，捏的我生疼，身上一股酒味和香水味。面色蜡黄，眼球突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被吓得缩缩脖子，「设计图前两天已经发给他们了，他们告诉我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不需要我们了。怎么了吗？」

　　他像个吃人的厉鬼，一巴掌扇倒我，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吼道。

　　「没用的东西！公司资金链快断了，今天赶紧做出来他们要的设计图，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们重新和我们合作！」

　　他又开始打我，双眼死死盯着我，是溢出来的疯狂。

　　第二天，我穿戴整齐，确保身上的伤口在走路时可以暴露在外就出了门。

　　我要接着去接受心理咨询了。

　　10

　　一月五日。

　　「沈女士，您报的失踪案有眉目了。」

　　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我刚刚出院。

　　我欣喜万分地感谢，当赶到警察局时，听到的却是刘铭和婆婆死亡的消息。

　　我悲痛，我绝望，我哭晕在两三个警员怀里，整个警局都能听到我的哀嚎，任谁看了都要叹着气说我对刘铭情深几许。

　　刘铭和婆婆死得很惨，分尸抛在下水道里泡了将近半个月。

　　刘铭的头颅被缝进婆婆的肚子里，婆婆的头颅被缝进了刘铭的肚子里。

　　尸体是被冲到辖区的下水道里被清洁工人发现的。

　　主查此案的杨警官递给了我张纸巾，坐在我的面前。

　　他戴着眼镜，头发有些白了。

　　「沈女士，节哀。我看您在十二月七日就曾报过案。」

　　我哽咽地说：「对，我报过。」

　　「能具体再给我说说那天发生的事吗？」

　　「那天晚上，我和他吵了架，他收拾衣服跑了出去，说要和我离婚，我看到了半夜他还没回来，就开车去找，路上刹车不灵了撞上了护栏，我就进了医院。」

　　「打电话发消息都不理我，也不来看我，我就报了警。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拦住他。」

　　我接着抽泣，杨警官拧了拧眉。

　　「你们因为什么吵的架？」

　　我擦眼泪的动作停了停，眼神飘忽。

　　「他想让我去陪一个公司的老总，我不愿意。」

　　杨警官又问了我些问题，然后让我离开了。

　　走出警局，我盯着马路对面。

　　今天要去做心理咨询了。

　　「你杀了我婆婆？」

　　我摆弄着沙盘，盯着坐在一旁喝茶的女人。

　　说是女人，更像男人，更像刘铭。

　　她漫不经心，「本来想杀的，我到哪的时候她已经被掐死了。」

　　我急切地走过去，「那还能是谁？」

　　「不知道。」

　　「你见到她了吗？」

　　刘南缓缓抬头看我，良久才开口「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