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慌,这孩子现在可是我折磨刘静静的法宝,如果没有孩子,刘静静随时都能离开我。
我急忙问孩子到底有什么病,会不会影响生命。
医生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后告诉我,通过化验单判断,孩子体内极有可能少一条染色体。
我又问少了这条染色体会怎么样,医生告诉我这种病叫做21三体综合症,临床表现是智力低下,发育迟缓等,以目前的医术还无法治疗。
医生又说,我们这只是县城的三甲医院,很有可能是误诊,还是建议我带孩子去大医院做全面检查。
三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根本没有去大医院检查的必要。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什么话都没说,刘静静却反常的和我说话了。
虽然身材还是臃肿的样子,可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带着和以前一样的笑。
干净,纯洁。
我看的有些恍惚。
“带孩子出去走走吧。”
口气里没有谦卑,没有讨好,更没有往日的小心翼翼。
三年来,刘静静几乎没出过家门。
天气还算不错,有风。
孩子在前面走,傻傻的,时不时的回头咧开嘴对着我们笑。
刘静静贴着我的肩膀,我很意外这次为什么没有她远一点。
她显得很淡定,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淡定。
她说,“张辉,其实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嫌我脏。我也知道,你恨我,是因为我亲手毁掉了你心中最美的爱情。我还知道,你这样折磨我,只是因为你曾经狠狠的爱过我对不对。我罪有应得,所以我一点都不恨你。”
我说不出话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刘静静淡淡的笑着走到我前面,张开双手说,辉,你能不能再抱一抱我,我好冷,就一次。
刘静静的眼神就像是孩子看到了喜欢的玩具,乞求父母给他买一样。
我不自觉的张开双手,我看到了刘静静眼睛里射出的光芒。
“起风了,回家吧!”
我熟练的走过刘静静身旁,抱起孩子。
刘静静意外的没有哭闹或者瘫倒,只是看着我笑的弯下了腰。
第二天,刘静静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
第九章
听人说,老城区东边的一条废弃街道上,多了一个捡垃圾吃的胖老太婆。
她对谁都会露出傻傻的笑,就算别人打她骂她向她扔石头她也只会傻傻的笑。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抽空去看了一次徐宁。
监狱中的徐宁没有以前胖了,却带上了眼睛。
我对他说,其实当年举报你的人是你的老婆。
他说,我知道。
我又说,其实那些资料是我弄好之后交给她的。
他说,我知道。
我接着说,投资商的消息也是我吩咐你老婆散播出去的。
他说,我知道。
我继续说,这个孩子其实是你的。
他说,我知道。
我说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默然。
我说你恨我吗。
他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说,我罪有应得。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吼叫着说,你他妈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徐宁笑了。
“这不好吗?我的资产本来就是靠着老婆家才有的,现在她亲手毁了,正好两清了。至于你,我抢走了你的老婆,我没有恨你的道理啊。”
徐宁的老婆站在远处,哭的像个泪人。
离开监狱,我带着孩子去了老城区,走到了那条废弃的老街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正在垃圾箱里面捡东西吃,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孩子突然口齿不清的说话了:“木啊,木啊!”
听到孩子的声音,老太婆突然转身,扔掉手中刚刚捡的东西,笑着向着孩子一边跑一边喊:“徐谢辉,我的孩……”
一两拉满渣土的大卡车呼啸而过,老太婆最后的那个“子”字再也没有说出口。
(完)
写在最后:我卖了房子,把卖房子的钱和刘静静的孩子都送到了刘静静父母身边,向警方交代了我所有的犯罪证据(我在刘静静的饭菜里面加过一种药,导致她精神失常),和徐宁一样,无期徒刑。我原谅了所有人,却没法原谅我自己。一个母亲,忘了仇恨,忘了自己,却唯独没有忘记爱你。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没有最后的赢家。爱情这东西,搁谁都一样。没有人能大度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男人)躺在别的异性怀里。爱情不在了,离开是最好的抉择。规劝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朋友,珍爱身命(不是错别字),世上没有后悔药,退一步天高云淡,进一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