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吗?”
江溪客一步一步爬向父亲,往日里精美的仪容早已凌乱不,绝美的脸上天真、期许、濒临绝境的疯狂交织在一起。
父亲温和的扶起江溪客的手,同往日一般。
“溪客啊,一切都是为了江家,为了凌国。”
我怜悯地看着江溪客。
“皇上不是一直怀疑傅盏星有先皇的遗旨吗?遗旨是有的,只不过你要问问你的父亲。”
父亲抬头看着我,目光里竟有一丝赞赏之色。 “溪铃,早知道你如此聪颖……”
“当初该留的人便是我对吗?”
我不禁开始冷笑,慢慢抹去眼角的泪水。
“父亲,你食言了。”
“我教过你,斩草要除根。”
江淮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
“是啊,斩草要除根。”我话锋一转,厉声喝道:“白止,进来吧。”
“来人。”江淮出声,只是他带来的人早就无声无息的被我的暗卫处理妥当。
门外只剩萧萧风声,白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江溪铃,你要背弃江家?”江淮气急。
我冷冷笑道:“父亲,你大概忘记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命人扒下江溪客的衣衫,梳成她的发髻,最后见了江淮。
“我猜,先皇遗旨中想立的新皇不是傅盏星吧?”
“溪铃,你要干什么?”
江淮脸色变幻,早已没有往日的淡定,我对着门遥遥一拜,从此再无江溪铃。
“王妃,我陪你去。”白止跟在我身后。
“不必,我已经安排好了,大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认出他来。
江淮不仅杀了我的养父母,他还屠了朱家村,伪造成了山贼行径。
见白止呆呆傻傻站在原地,我差点笑出声来。
“别以为傅盏星给了你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就认不出你,去报仇吧,大牛。”
我轻纱蒙面,坐着莲妃的轿辇进了宫。
幸得江淮早有安排,一路上无人拦我,我去了皇上的寝宫,却意外地看到了贤妃,她似乎认出我来,却没有说话。
我站在离床10步的距离,看着这个病重的男子,他眉眼间与傅盏星有几分相似,又不怎么相似。
我没动,贤妃也没动。
皇上咳了几声,或许觉得太过安静,挣扎地坐了起来,却看见了我。
“莲妃,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笑了笑,扯开轻纱,果真病得不轻。
“皇上。”
“你不是莲妃,你是……西凌王妃!”
话还没说上两句,皇上就开始疯狂的咳了起来。
我缓缓走近:“皇上,疼吗?傅盏星比你更疼。”
皇上见我靠近,警觉起来:“来人啊,快来人。”
回应他的只有静寂。
我冷漠地看着他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你想干什么?”
“皇上,我想替盏星,讨个公道。“
“他究竟那点对不住你,你非得要他的命。”
傅之恒轻笑一声。
“朕便知道,你是为了他。”
“可是明明朕才是皇帝,只要有他在,你们这些人,都只看得到傅盏星。”
傅之恒惨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脸上的神情愈加疯狂。
“包括朕的父王,说什么把皇位留给朕,还是留了道遗旨给傅盏星,不正是为了把皇位夺回去?”
“是你们逼朕的,你们逼朕杀了他的。”
傅之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贤妃。
“朕偏要,夺走他所有的东西,朕说得对不对,爱妃?”
贤妃憎恶地把傅之恒一把推开,眼里满是恨意。
“你不是已经夺走了吗?我认了,你为什么还要他的命。”
我忽然惊觉,贤妃的名字也有这个希字,原来她才是阿希。
“他是你哥哥。”
“我给过他机会的,我只要了他的眼睛,他明明好好认命就可以了,是他偏要和朕争!”
“你错了。”
我叹了口气,傅盏星居然死在这种人手里。
“先皇为什么要你做皇帝?”
“如果是傅盏星当了皇帝,他如何再夺得走?只有你啊……”
傅之恒一愣,刚想反驳却胸口发闷咳出一口血来。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傅盏星让给你的。”
“你坐在不属于你的位置上已经很久了,若不是傅盏星护着你……”
“你胡说。”傅之恒咬着牙否认。
“你自己看看吧。”
我把从江淮书房里找出来的先皇遗旨丢在他面前。
先皇临终前本想传位与北凌王,只是那时北凌王尚且年幼,无奈之下留下遗旨给江淮,由江淮辅佐北凌王夺回帝位……
“你骗的儿子好苦。”
傅之恒双目通红,发疯似的撕扯着先皇的遗旨,我没有阻止,终究傅盏星的死有江淮和北凌王的手笔,那便一个都别想好过。
“朕是皇帝,是凌国的皇帝。”
傅之恒像疯狗似的趴在地上,时而大哭,时而疯笑。
“王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暗卫出声提醒,北凌王已攻入京城。
我看了看贤妃,伸出手:“阿希姐姐,跟我走吧。”
19
贤妃没有跟我走,她取下钗子径直插进了傅之恒的胸口。
傅盏星的阿希去找他了。
北凌王原本想凭着先帝遗旨名正言顺地继位,等他赶到,遗旨早已化成灰烬,虽勉强登上了皇位也落了口舌。
次年,东陵王便以拨乱反正为由发起兵变。
白止没有杀江淮,只是废了他一双眼睛,江溪客心灰意冷了断红尘削发为尼。
我用傅盏星的钱在漠城开了家酒楼,喜欢我的儿郎从店门口排到关外,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个长得不错但看着很凶的人,说着一口京腔,喝了酒还不给钱。
我气势汹汹下楼一看,嚯哟,这不是我们大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