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天一样,从天黑等到天亮。
傅盏星又失约了。
白止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找到我,傅盏星找到了。
他不来,我便去找他。
“王妃。”
白止挡住我的去路。
“王爷临走前说,让你别看。”
我慢慢走近,白止一行人已经跪在地上,我紧紧抓着衣服,强烈的不安胃也跟着抽痛起来。
“让开。”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竟一把推开阻挡在我面前的人。
我连跑带摔爬了过去,猛一咬牙,拉开了那张白布。
似是不忍,白止转过头去,平日面无表情的一个人,眼睛早已微红。
我终于见到了傅盏星,他还穿着他离开时的盔甲,身上是我熟悉的香气,里面的白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可是他的头和他的身体为什么分开了?
我疯狂地推晃着他。
傅盏星,你起来啊,你还没带我去看漠城的月亮,喝漠城的酒……
白止跪在旁边悲动万分。
“王妃节哀,王爷已经去了。”
什么叫去了?凭什么去了?
我的心口被堵住了。
我的头也痛得快要爆炸。
我开始尖叫。
明明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明明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便能救他,明明他答应过我的。
我想把心中的怨气郁气都释放出来,竟喷出一口血来。
“王妃节哀!”
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面前的暗卫已经跪倒一片。
等我醒来,一切是梦境该多好。
17
等我在颠簸中醒来,已经在出城的路上。
“去哪里?”我挣扎着撑起身子。
“漠城。”白止在前面赶着马:“这是王爷的交代。”
我愣了愣,又笑出了声,这便是他给我安排的后路。
“他……走的痛苦吗?”
白止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已是满腔的愤懑与杀气。
傅盏星生前遭到了严刑拷打,全身的经脉被挑断……
我父亲做的局,是皇帝动的手。
陵国八年,西陵王傅盏星死了,他没有战死沙场,没有死在敌人手上,死于我的父亲之手,死于他的兄弟之手。
多的是人要杀他,何等悲哀!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听。
“回去吧,还有事情没做完。”
18
我回了王府,傅盏星的尸体定于七日后下葬。
下葬的前一晚,江溪客来看我,她双目含泪,叫着我姐姐。
父亲果然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姐姐,这都是为了江家。”
我麻木地看着她,似乎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凭什么?江溪客,你告诉我凭什么我要为了江家。”
“你是江家大小姐,从小在江家的庇护下长大,可是我,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为了江家这份荣耀失去一切?”
“你知道的,你用着最好的东西,享受着江家最好的资源,我在给你为奴为婢。”
江溪客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怜悯。
“父亲说……”
“父亲?从我们出生开始,便都是父亲的棋子,你是明棋,我是暗棋。所以溪客啊……我不恨你。”
我看着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我太痛了,若我身处地狱,便想把所有人拉进来陪葬。
“你猜一猜。”
“小产之后这么久你还是怀不了孩子,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猜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江溪客脸上的惊恐,脸上满是刻薄的笑意。
“你的香……”
江溪客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瘫软在了地上。
“没错,是我的香,你再猜猜是谁的示意。”
“不……我不信。”
江溪客哽咽不能言语,我也不再卖关子了,余光早已瞟到屏风后面的人影。
“父亲,出来吧。”
江丞相从屏风后面冷漠地瞥了一眼我和江溪客,这双眼睛多的是算计,不见一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