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路总监，前台说您老公在楼下。”

　　小助理带着好奇地目光探询。

　　“让他滚。”

　　我连头都懒得抬。

　　诶，第二天，他又来了。

　　我还是让他滚。

　　第三天，他还在。

　　我见他了，倒不是原谅他了。

　　而是我还没想明白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不宜闹得太僵。

　　恰好锦瑶打电话来劝和，那就顺水推舟和好吧。

　　储斌开始对我极尽温柔，偶有回到热恋的错觉。

　　但错觉就是错觉，回忆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那时的存粹。

　　现在的我们，各怀鬼胎。

　　到了去医院取结果的日子，再一次使用自助报告打印机。

　　这次的心情，不是忐忑了。

　　而是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阴性。”

　　全项阴性。

　　如果眼神是把剑，那这张纸已经被我洞穿千万遍。

　　但我还是没找到关键字。

　　“路女士，看来您老公没有问题。”

　　医生显然也没想到。

　　“不，他有问题。”

　　我否认道。

　　对上医生不解的眼神，我解释了一句。

　　“他身体没问题，心有问题。”

　　“医生，如果把不洁性行为这条排除，还剩什么？”

　　医生看了我一眼，“病毒感染物品间接传播。但是这种感染可能性很小，因为病毒独立存活的时间很短。”

　　“你是北方人？”

　　她冷不丁一问。

　　“对。”

　　我点点头，这回轮到我不解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去洗浴，就是，泡澡堂子。”

　　“喜欢，确诊之前，基本每周都要去。您是说，浴池的水？”

　　我好像开了点窍。

　　“浴池的水要是流动的，就没什么问题，但要不是的话···还有私人物品，毛巾，一次性内裤···你可以往这方面查查，也许会有收获。”

　　向医生道谢离开之后，我一路上都在回忆在洗浴的每一个细节。

　　作为一个北方人，自然是热衷于搓澡泡池子。

　　我在这个城市好多年，一直去得都是同一家，后来有一家新店开业，秦妍和锦瑶一致推荐我去试试。

　　他们家的特色就是各种浴，也有流动的温泉水池。

　　我倒是每次去都必做玫瑰牛奶浴的，那个木桶，自然不是流动的水。

　　艹，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我之前一直在想，能让我自愿转赠财产的事，会是出于什么心理。

　　感激？愧疚？

　　会不会跟我感染HPV病毒有关系呢？

　　如果他们知道我感染了，或者说闹得再大一点，闹到人尽皆知。

　　在我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患病的情况下，突然被众人指指点点，万人唾弃的时候，他们站出来，相信我，支持我，或者说储斌站出来。

　　就像他当年在校园霸凌下解救我一样，如天神下凡。

　　让我心甘情愿，把他视为救世主，为他肝脑涂地，奉献终身？

　　然后他会说为了安抚他妈，让我把房子过给他们？

　　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福尔摩斯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套用到我身上，应该差不多吧。

　　这是储斌为我量身定制的计划，每一环都卡在我的薄弱点上。

　　我虽表面不畏惧人言，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理防线有多么脆弱，语言暴力远比肢体暴力对我来得残忍。

　　哦，储斌也知道。

　　他用我露给他的柔软，当做攻击我的基点。

　　我谢谢他，真的会谢！

　　23.

　　我分析他的计划，目前有一环是我未知的，就是他怎么确定我感染的呢？

　　又怎么把事情闹大呢？

　　难道是，周五的体检？

　　可是那是秦妍安排的啊！

　　她会和储斌沆瀣一气？

　　可，如果储斌的出轨对象是她呢？

　　秦妍离婚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两年前，难道是···

　　这个大胆的猜想一出现，脑子里无数小人响应。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闺蜜撬墙角的事情网上比比皆是。

　　但我从没想过会落到自己身上。

　　我抽了抽嘴角，看这些天发生的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所有从安排洗浴中心，到安排体检，再到可能将报告散布全公司，都有她的参与？

　　好吧，她确实都有机会，也有能力参与。

　　我没有去质问她。

　　因为时机还不太对，录音里说的是两件事。

　　HPV算一件，另一件我还不知。

　　或者说，已经没必要了。

　　我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安在家里的监控也没有异常。

　　一切，只等我出差了。

　　周三，

　　“亲爱的，我要出差几天，有个新课题，我得去一下。”

　　“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储斌还没有什么反应。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这么急？”

　　我看着储斌脸色微变，补了一句，“这个课题弄好了，就又是一项专利，到时候，起码值这个数。”

　　储斌立马放松下来，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那好吧。路上小心。”

　　我能说真恶心么？

　　呵，忒！

　　下飞机到酒店，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

　　我后来放在他们婚礼上的那段就是从这个时间开始剪的。

　　挺讽刺的，他不是不行，是对我不行，对我亲妹妹行。

　　我通晓了他们的计划，自然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24.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打通了秦妍和小助理的关节，让他们来当我的配角。

　　他二人负责对我在公司的遭遇进行论证。

　　储斌想群发报告，那就让他发。

　　我早就把账号里群聊，联系人，copy到了另一个账号。

　　原先账号，除了亲戚群以外，都是我买来的机器群。

　　我还买了后续的消息，可惜没用上。

　　他发完就把账号注销了，白瞎我的小钱钱。

　　第二次发对比，他们授意秦妍去到公司群，同事群发。

　　这回买来的后续消息自动发送就用上了。

　　我爸妈呢，也是真骂了。

　　反正他们原本也不见得多待见我

　　项目资料，当然是我瞎编的啊！

　　我怎么可能为了他去窃取商业机密呢？

　　为什么看不出来，那就得问储斌了。

　　可能是因为他大学绩点一塌糊涂？

　　也可能是他太信任我了。

　　哦不，是对自己的计划盲目自信。

　　关于我被送上投资人的床，好吧，那投资人是个放高利贷的。

　　我跟他说有个傻子要糊弄。

　　媒体造势，当然得给他宣传啦。

　　不然后面出点问题，怎么会有后续报道呢～

　　就是要让千万双眼睛，盯着他。

　　网上关于我不好的言论，都是我写的。

　　文采斐然，字字珠玑。

　　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就是他必须与我切割关系。

　　他为了更大的利益，连那套房子都看不上了呢～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多少出出血，谁知道，他就要了股权。

　　正合我意，不然到时候该一屁股饥荒。

　　可惜那点初创资金，也罢，就当为青春买个教训。

　　路锦瑶还把针头放在我床上，切，被我发现了。

　　我还到了她床上，不过分吧。

　　一报还一报啊～

　　然后，然后，婚礼就变成了逮捕现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