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君的宫殿里有个凡间的花妖,这在天界本不是秘密,但在忘忧君爱慕雪神日久,那些神开始趋炎附势。
我没有离开过慕雪殿,但我从慕雪殿换走的的宫娥口中听到过。
“她就是那个狐媚子?不过与雪神就几分相像,也敢这样霸着上神不放?”
“上神和雪神才是最为般配的,这凡间的小妖怪就算是上了九重天也得滚下去,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不知道怎么死呢!”
“这种不堪的妖怪,咱们在野外见着提剑杀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从那些宫娥口中,我并未听见过一句好话,哪怕她们亲眼看着忘忧君折磨我,她们也会说我活该。
我仿佛生来便是错的。
又是一年春好处,遍地开花的好时节,我被忘忧君放了出来。
他如今和雪神好的不能再好,想来是要成就好事,我的存在碍了雪神的眼,自然要被消除。
我无处可去,想了想,回了我和夫君从前住的小木屋。
那小木屋早已损毁,经过岁月捶打已变成一片废墟。
周围草木茂盛,想来是夫君的血液滋养了这片土地,所以这附近的草木才长得格外好,已经有两个生出灵智。
“你是从前住在这的绿梅吗?”忽然身后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小草人问我。
我点了点头,它交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这是……这是你们走后,我去你们家里找出来的。”
这小草人因夫君死时溅落的血液而开启灵智,亲眼看着我夫君被杀,我被忘忧君砍去根系带走。于是在火光中冲进我家,找了些我夫君的遗物出来。
我夫君在时时常给它们浇水,它们记着他的好,也在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
盒子里装的是我和夫君成婚时戴的同心佩,同样的样式。
其实我的同心佩丢了。
在与夫君游览大陆的时候丢失的,只不过夫君见我伤心,又重新寻了一块玉,亲手雕刻了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他以为我不知,但我丢失的那块佩上有个细小的裂纹。
这同心佩大抵是我的找到的,和夫君恩爱的最好存证。
“多谢。”我如今身无长物,像个废人一样被忘忧君关了许多年,因为根系断裂连修行都困难,靠着被忘忧君喂食丹药续命。
想了想,我把我体内的树灵分了它一些,它不肯接受。
同时草木精灵,它看得出来我快死了。
我带着那块同心佩回了慕雪殿,忘忧君出去和雪神游湖,我便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小床边晒太阳。
到了这个时候,晒太阳对我已经无用,只不过是草木成精,生性带着的执念罢了。
可能是快死了,总记着和夫君一起坐在檐下晒太阳,吹风赏月的光景。
我又回了一趟小木屋,那周边方圆十里只有一处长着竹子,我带着一从新竹上天宫,把新竹种在窗边,无事便要看看它。
说不定能成精呢?
我的夫君早死,我总归是要陪着他一起去的。
太华君来过几回,不过是来找忘忧君商量事务。
我日子过的昏昏沉沉,索性在窗边支了一个躺椅,无事便躺在上面等那一丛小竹子长大。
他见过我几回后,便也不来了。
大抵是为了避嫌,毕竟他也要追求雪神瑶君。
我难得回想了一番雪神瑶君的容貌,但记忆模糊,只记得那是一位极美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