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宫宴结束，我找理由留在皇宫。

　　皇帝姑父心疼姑姑在宫中没个亲人相伴，允许我留下陪姑姑。

　　我留下，自然是要帮帮宋知煜。

　　看看两情相悦的他们，在没了我这个恶毒女配的情况下，还能不能那么相爱。

　　5

　　我开始频繁地给宋知煜送衣服和吃食。

　　宋知煜也全部接受。

　　因为我告诉他，如果想要林溪喜欢上他，他现在这样是肯定不行的。

　　可能是我和宋知煜最近走得太近，倒是引起了林溪的注意。

　　林溪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但也只是和宫里的其他公主相比。

　　因为姑姑和父亲的缘故，皇帝姑父也异常疼爱我。

　　所以宫里的所有皇子公主都得敬我三分。

　　因为这个缘故，林溪非常讨厌我。

　　只要是我喜欢的，撒娇打滚她总要抢到。

　　上一辈子宋知煜对我总是态度冷漠。

　　林溪也乐得看我笑话。

　　但这辈子因为宋知煜的态度不同。

　　林溪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6

　　「听闻桑小姐最近和那个质子殿下走得很近啊。」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害羞道：

　　「其实知煜性子很好，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而且他长得也格外俊秀。」

　　林溪捏着手里的茶杯，雾气蔓延到她的眼底，泛滥着恶意。

　　「知煜？桑小姐倒是叫得亲近，我和桑小姐相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直唤我殿下呢。」

　　我惶恐地连忙摆着手，但并没有否认什么：

　　「殿下说笑了。」

　　林溪挑起唇角笑了笑，没再搭话。

　　没过多久，林溪就以累了为借口，打算离开。

　　我遣退了身后一直跟着我的宫女，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林溪欺负宋知煜总是会在冷宫。

　　宫里人嫌那里晦气，所以很少有人去。

　　那里也就成了欺负宋知煜的最佳场地。

　　而且，欺负宋知煜那种晦气的人当然要挑个晦气地方。

　　只要是和宋知煜有关的事情，林溪都会在那里解决。

　　我躲在角落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宋知煜趴跪在地上。

　　林溪没处落座，只好站着。

　　她双手环胸，一脚踩在宋知煜的肩头。

　　骄矜，傲慢。

　　视线一寸一寸在宋知煜的身上扫视。

　　似乎是想找到他到底哪里值得我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动了动脚尖。

　　将放在宋知煜肩头的脚移到了他的下巴处，用脚尖挑起了他的脸。

　　我也这才看清了宋知煜的表情。

　　他面色潮红，眼底翻腾还没来得及压下的欲望。

　　恶心得我差点把刚刚吃下的糕点都吐了出来。

　　真是个贱种。

　　我能看见，林溪自然也能看见。

　　她脸色不断地变幻着，恶心，厌恶。

　　最后归结到了一丝恶劣的笑意。

　　她朱唇轻启，第一次不带任何恶意地对宋知煜开口：

　　「你这张脸，倒也确实能看。」

　　「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本宫，本宫就再不打你了，如何。」

　　宋知煜脸上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喜悦，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一样。

　　他想磕头叩谢，但因为下巴上的脚，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谢公主。

　　他看着林溪的眼神狂热，却又被猝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

　　林溪高傲地挑着下巴，厌恶地说：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本宫。」

　　两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转过身子，笑了笑，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这还有一份更大的惊喜打算送给他们呢。

　　7

　　宋知煜因为林溪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现在十分信任我。

　　我担心林溪对宋知煜失了兴趣，也会时常在她面前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今日宋知煜偷偷找到我，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能够成功求娶到林溪。

　　我惊诧地看着眼前面带羞涩的人。

　　林溪只是一个月没打他，竟然让他都生出了求娶林溪的心思。

　　我很快便垂下眼帘，微微拧了拧眉头，有些纠结道：

　　「林溪是皇帝姑父最疼爱的公主，你又是敌国质子，这事恐怕是…」

　　我话音未落，宋知煜便立马接上：

　　「我知道。」

　　「我是痴心妄想，但是，我真的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底痴狂。

　　「桑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宫里只有你没有瞧不起我，也只有你愿意帮我了桑小姐。」

　　「只要能让我和公主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眼底的痴迷蔓延，无法掩盖。

　　疯子！

　　但正好，一个疯子，一个深爱着林溪又不计后果的疯子，正好能让我的计划完美完成。

　　我要把永远宋知煜留在东临。

　　只要他不回到自己的国家，那么他杀父夺位的剧情就永远不会开始，他就永远只是一个窝囊软弱的敌国质子。

　　我望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宋知煜，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紧不慢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8

　　「啊，皇姐也真是大胆，竟然敢在父皇寿宴闹出这档子不体面的事。」

　　「还是和那个小国质子，真是丢人。」

　　「哎，桑姐姐，你等等我。」

　　我快步往大殿的方向走。

　　身旁的六公主走得气喘吁吁，但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听说父皇推开门的时候，他们还在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呢。」

　　「他们还真是大胆呢。」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明显。

　　林溪平时老是仗着自己受宠，没少欺负其他公主。

　　看不惯她的大有人在。

　　但因着女主角的身份，她的一生过得顺风又顺水。

　　只不过，踩着我桑家数百条人命成全的爱情，他们要不起。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林溪和宋知煜已经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了。

　　皇帝姑父坐在高位上面色阴沉。

　　殿内安静，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异常轻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砸在林溪额间的茶杯，打破了这个局面。

　　我们殿后站着的人都慌忙跪下。

　　林溪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是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一句话都不敢说。

　　「朕倒是忘了，长公主年纪是不小了。」

　　他抬了抬眼皮，继续开口道：

　　「今日看来瞿东六皇子和你倒也是情投意合，朕给你们赐婚，只是近日宫中诸事繁忙，想必是不能大办了。

　　「皇后，此事还要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宋知煜一眼，然后起身离开，没再回过一次头。

　　林溪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疯了似的大喊：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父皇，你不是最疼爱我了吗！父皇！我不要嫁给这个废物，我不要！」

　　说完，她又疯狂捶打着身旁的宋知煜。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这个杂碎。」

　　「都是因为你，你去死啊！」

　　林溪的眼神像灌了毒一样地刺向我。

　　脚下动作没停，不断地踢打着身旁的宋知煜。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接近宋知煜。

　　像他们这种人，人生中有一丝不如意都会怪罪到旁人身上。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林溪最后还是因为晕倒才彻底安静下来。

　　身旁的宋知煜将林溪牢牢地揽在怀里，像一条护食的野狗。

　　眼底蔓延的疯狂吓得周围人都倒退了几步。

　　我藏在人群后，低眉顺眼地垂着脑袋，默默地在心底感叹。

　　不得不说，林溪驯狗的能力真强。

　　尤其是训宋知煜这条狗。

　　希望她别太张狂，被这条狗发狂咬死才好。

　　9

　　林溪和宋知煜大婚那日，我专程去了一趟。

　　其实也只是将宋知煜的东西从宫里搬到长公主府而已。

　　毕竟他们那档子事闹得那么不体面，不必大办，其实也就是不办的意思。

　　我到公主府的时候林溪并不在。

　　宋知煜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活像我要轻薄他一样。

　　但这样也好，和他站在一起，我还嫌恶心。

　　「你如今是成了驸马，但也惹得公主厌弃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又该如何呢？」

　　宋知煜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是我说的这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如今我们已经是陛下赐婚，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桑小姐就请回吧。」

　　过河拆桥的畜生。

　　我慌忙摆了摆手，着急忙慌道：

　　「你这几日应该没见过公主吧，你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我知道你对她痴心一片，所以才想将她去了南风馆的消息告诉你。」

　　「我只是怕你一腔真心错付……罢了。」

　　宋知煜满眼厌恶地看着我。

　　根本就没打算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

　　我心底止不住地厌烦，只好向前两步继续劝说宋知煜。

　　「我知道你不信我，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果我带你亲眼所见了，你是否就愿意信我了？」

　　宋知煜往后退了两步，过了半晌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先一步转身向外走。

　　我知道，宋知煜一定会跟上。

　　到了南风馆门口后，我没再向里走。

　　门口有个小厮微不可见地向我点了点头。

　　我才转身，满脸歉意地看向跟在我身后的宋知煜。

　　「我只能带你到这了，我毕竟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来这种地方，对我名声不好。」

　　宋知煜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建筑，像是要将其看透一般。

　　他两步就从门口跨了进去，没有半分犹豫。

　　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安心地挥手将小厮叫了回来。

　　「我今日要去城南施粥，你在这里记得留心。」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10

　　我回府七日后。

　　我的贴身侍女阿莺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信件放在我面前。

　　这里面都是最近几天林溪和宋知煜的消息。

　　那日，我将宋知煜带到南风馆后，宋知煜便大闹了南风馆。

　　因为不知道林溪具体在哪里，他就打开每扇门查找。

　　因着他面色太过阴沉，加上我早早安排了人在那里，所以并没有人阻拦他。

　　所以他找到林溪还算顺利。

　　阿莺说，宋知煜找到林溪的时候，她正在和几个小馆在床上厮混。

　　听说最后从那个屋子里出去了七个男人呢。

　　宋知煜就大闹了一场。

　　说林溪真是贱，没了男人就不行。

　　他要打断林溪的腿，把她锁在长公主府里和她日日欢好。

　　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

　　毕竟宋知煜从小听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怎么也能学个八九分。

　　可惜最后宋知煜也没能打断林溪的腿，倒是他的腿被林溪打断了。

　　「听长公主府的探子说，驸马的腿本来还是有可能被医治好的。」

　　「只是公主迟迟拖着不给驸马治疗，才落了个双腿残废的下场。」

　　阿莺在我身旁感叹。

　　我翻阅着手中的信件，心里冷笑。

　　这才刚刚开始啊。

　　事情真实的样子并不重要，口口相传的才是会传到耳朵里的。

　　毕竟花了那么多银两请的说书先生。

　　若将这件事写成话本，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长公主的二三事？

　　还是叫公主驸马大闹南风馆呢？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我们的男女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永远会是男女主啊。

　　11

　　距离宋知煜断腿，已然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公主府风平浪静，过得异常安稳。

　　只是时不时有几个从公主府离开的仆从。

　　伺候贵人的都是人精，长公主这次被禁了足闭门思过，又何尝不是一种被舍弃的信号呢。

　　但是他们过得平淡了，我就浑身不舒服。

　　毕竟哪有主角的日子那么没有波澜啊。

　　我本想着以探视的名义去公主府一趟。

　　没想到，宋知煜的一封书信比我行动得要早。

　　我一手支着下巴，细细品读着信上杂乱无章的内容。

　　宋知煜请我去公主府叙旧，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没有说明白。

　　但我并不在意，终归是要走一趟的。

　　理由并没有什么所谓。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偶尔飞过一两只飞鸟。

　　「阿莺，看啊，天，终于要晴了。」

　　我伸手探向窗外。

　　阿莺也探头向外看。

　　她疑惑地偏头看我：

　　「小姐说什么呢，入夏都有两月了，当然晴了。」

　　我摇头笑骂她傻。

　　阿莺是个傻姑娘，上一辈子至死不愿离开，被宋知煜活活剐了。

　　至死连二十岁都不到。

　　我就说我恶毒女配的身份不对，毕竟我会让他们，长命百岁啊。

　　12

　　我进公主府后也没有一个仆从过来带路。

　　偌大的府中异常安静，只余一两声猫叫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显得格外凄凉。

　　我走了半晌才遇见一个躺在亭子里休息的仆人。

　　我上前，拍了他两下，他才不耐烦地睁眼。

　　见来人是我，才慌忙起身。

　　「桑，桑小姐。」

　　「您是来找那个废……驸马的吧，奴才给您带路。」

　　他笑得殷勤，像是早早就知道我要来似的。

　　看了就是他给我送的信了。

　　如此攀炎附势的奴才。

　　想来，宋知煜让他送信，应该也是被他扒了一层皮才成功的吧。

　　那奴才将我带到一个小院落，院子里的草都快齐人高。

　　他见我表情好奇，便殷切开口道：

　　「是公主吩咐把驸马送到这个院子来的，说是看见驸马觉得晦气。」

　　我拿出荷包，全部递给面前的奴才，他授意，急忙接过荷包颠了颠，就接着说道：

　　「府里现在也没多少下人了，驸马在这里更加不好受。」

　　我有些疑惑，便开口问他：

　　「虽说公主被罚了不少俸禄，但是不至于留不住下人啊？」

　　那奴才叹了口气，边摇头边开口：

　　「哎，人都是公主遣散的。」

　　「公主给她的院子里留够了下人，就将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

　　「而且公主虽说被皇上禁了足，但还是整日偷偷出府偷乐。」

　　「其实说是禁足也不是，就是啊。」

　　他突然低头小声道：

　　「就是皇上不要这个闺女了呗。」

　　我眯起眼睛笑了笑，没再搭话，只是嘱咐他：

　　「若是驸马求你带他见公主一面，劳烦你帮帮忙，你出了公主府，我允诺给你一个营生。」

　　他千恩万谢喜笑颜开地退下了。

　　我扒开面前的杂草，向里面那个小屋子走去。

　　现在，让我来会会这个残废了的，男主角。

　　13

　　破旧的木门刚刚推开，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破碎一样。

　　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我掏出帕子掩在鼻尖，厌恶地拧着眉头。

　　虽然上一世也闻过比这更难闻的味道，但并不影响我嫌弃宋知煜。

　　宋知煜像是听见了声音偏头向门口看了过来。

　　一片死寂的眼底，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迸发出一抹光亮。

　　是希望。

　　犹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次的希望，让我迎来了专属于我的灰暗人生。

　　这次的希望，是属于他的地狱，我要迎来我的新生了。

　　我站在门口没有再动。

　　宋知煜的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他调整好心绪重新抬头看我，声音沙哑，像是沙石从嗓子划过一样，实在难听：

　　「桑小姐，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帮我回瞿东。」

　　「我知道你喜欢我，等我回了瞿东，我就封你为后，给你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

　　「哈哈哈……」

　　我忍不住发笑。

　　「质子殿下，哦，不对，应该是驸马。」

　　「驸马真是说笑了，我何时喜欢过你了？帮你，对我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何时让你产生了这种误解。」

　　「而且，先不说你能不能再回瞿东，驸马可否告诉我，你这样一个——双腿残废的废物，如何能登上那至尊之位呢？」

　　宋知煜情绪猛然爆发，他翻腾着身体，身下散发出的味道更加浓烈。

　　我掩着鼻子连忙后退了两步。

　　没再理会他都胡言乱语。

　　「我希望驸马可以自重些，听说公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驸马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

　　身后是宋知煜痴狂地大叫。

　　「不可能，我没有碰过她！」

　　「贱人，贱人！」

　　「我是皇帝！我是瞿东的皇帝！」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那个贱人，是她毁了我！」

　　14

　　林溪小产了。

　　她被宋知煜推进了公主府的湖里。

　　宋知煜是下了死手的，如果不是被人发现，她估计已经溺死在那湖里了。

　　林溪没了孩子，脸也被宋知煜被石块划伤。

　　一点没有了当初高高在上的样子。

　　身体也弱得不像话。

　　公主府的探子来报。

　　说林溪在南风馆里染上了脏病。

　　那日她将府里的东西砸了个遍。

　　最后气急，又拎着鞭子去将宋知煜抽了一顿。

　　后来像是突然转了性子一样开始好好对待宋知煜。

　　将宋知煜养得有个人样之后便盯上了他。

　　直到宋知煜也染上病。

　　公主府上空的天，也像是太阳永远都照不到的地方。

　　阴暗，潮湿，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我见过他们一次。

　　宋知煜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比我上次见时更加凄惨。

　　没了当初弹指间，就决定了我桑氏一族命运的高高在上。

　　林溪也是一样，脸上攀附着纵横的疤痕，发丝凌乱，像个疯子。

　　也没了当初一袭红衣，满目骄矜地剐下我身上血肉的模样。

　　金银财宝为他们堆积出了绚丽的人生。

　　但是背后没了倚仗的他们。

　　人生只会是腐朽的，糜烂的。

　　15

　　阿莺在身侧向我讲述长公主和驸马近几日的事情。

　　她感慨：

　　「小姐，你说他们这样蹉跎半生真的有意义吗？」

　　「我觉得，和不爱的人因为婚姻绑在一起，是世间最不值得的事情了。」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会没有意义的，男女主伟大的爱情，就是这世间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抬手，往手边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举杯望天。

　　天色晴朗，蓝得很漂亮。

　　桃花树投下绰绰约约的影子，偶尔伴着几片花瓣的坠落。

　　我将酒杯倾倒。

　　我，恶毒女配桑宁，为男女主角盛大、绚烂的爱情。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