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远离他。
苏娆心里头压抑得厉害，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时，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低低的，“怎么了？”
苏娆惊了一跳，转头便对上了秦玦的眼，一如既往的黑，可眼底的担忧却很明显。
“没，没什么。”
她忙抹抹眼睛，下意识退后一步，怕他看出什么。
然而她避开他的动作让秦玦眸光微沉，他抬手，直接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朝身前带。
苏娆瞪大眼，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贴上了他。
男人的气息太霸道，苏娆心跳骤然加速，“你……”
不等她说出什么，他的手指已经落在她的眼睛上，轻轻抹了抹，低声问，“没什么，眼睛怎么又红了？”
一大早起来，睁开眼就掉眼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很温柔很宠溺的语气，苏娆心慌意乱，她低下头，“真的没什么。”
“苏娆。”
秦玦叫她的名字，声音已经有些严肃，“看着我。”
苏娆咬紧唇，到底还是鼓起勇气抬了头。
秦玦垂眸看着怀中的眼睛红红的小丫头，沉声问，“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慕泽衍？”
昨天她睡着后他去书房坐了一夜，细想她忽然的转变，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忽然变化这么大，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他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会这样脆弱又伤感？
而昨天，甚至这些天他收到的消息，她其实都和慕泽衍在一起。
想到那个可能，他整个人都像是落进了冰窟，脸色也越加冰冷，漆黑眼底闪过的是嗜血的冷酷。
他甚至已经在想，要让慕泽衍怎么死才好！
是他对他太宽厚仁慈了吗，他竟然，真敢动他的人！
几乎瞬间看出他的想法，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牵连慕泽衍，苏娆忙摇头，“没有的，他没欺负我。我只是，我只是，做了个梦……”
秦玦明显不信，眉心收紧，“做梦？”
苏娆抿抿唇，小声道：“嗯，做梦。”
秦玦眉心更紧，“什么梦？”
苏娆又低下头，“我……”
她正纠结，秦玦掐着她的下巴让她重新抬头，“看着我说。”
很明显，他并不信她，所以他必须看着她的眼睛。
苏娆也知道秦玦不好糊弄，为了怕他怀疑，她还是小声道：“我梦见，你离开我了。”
秦玦微愣，“然后呢？”
苏娆眨眨眼，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去，完全无法控制。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还沉浸在梦境之中。
“我梦见，所有人都离开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随着她的话，看着她眼角滑落的眼泪，还有她眼底浮出的茫然无助，秦玦的眉心越来越紧。
不想让她再继续，他开口打断她的话，“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苏娆怔怔的看着他，“可是，我做错了好多事……”
她一直在错，其实走到最后，完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恶果。
最大的错，是她不够信任他。
秦玦低叹，“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都有我在，所以你不用害怕。”
他捧着她的脸，将她的眼泪一点点擦去，声音也更加温柔，“宝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苏娆紧紧咬着唇，心脏收缩着疼痛。
他不知道，他最后还是离开她了。
因为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他生气了。
她沉默，他也不想再提，不喜欢看她这么伤感的样子。
他现在甚至觉得她以往对他冷眉冷眼的模样都比现在要好，至少，他不会这么心疼。
他揉揉她的脸，“好了，一个梦而已，不许再哭了。”
说完，他放开她，牵她去洗手间。
她也不抗拒，就乖乖的任由他牵着走。
进了洗手间，他直接将她抱到了洗漱台上坐着，拿了牙刷挤好牙膏递给她，“洗漱了下去吃早饭，吃完饭我们回一趟秦家。”
他的话让苏娆从刚才的伤感中回过了神来，她没接牙刷，反而皱眉，“回秦家？”
秦玦把牙刷塞她手里，“我父亲前些天从国外回来了，说是大半年没见你了想见见你，让我带你回去。”
苏娆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秦玦的父亲，自然是她的爷爷，秦深。
其实上辈子，秦深是因为受她牵连，为了救她被苏玉害死的。
可她以前却只以为秦家收养她是为了所谓宝贝，对秦家人深恶痛绝。
现在想想，她真的太蠢太坏了。
她愣着不说话，秦玦眯眸，“不想回去吗？”
苏娆摇头，“我只是怕爷爷会生气。”
秦玦低笑了声，“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苏娆咬唇，扯扯他的衬衣，小声道：“我以后真的不会再乱来了，你相信我。”
秦玦喉咙滚动，低头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衬衣的小手，再抬眸看向她的眼。
她眼巴巴看着他，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心底疑惑更深，她真的忽然间，就想通透了？
还是说这真的又是她的新招数，故意降低他的防备心？
苏娆动作很快，洗漱了下楼，秦玦已经坐在餐桌前喝咖啡了。
管家在旁边站着，见她下楼忙将她的早餐端上来，还笑着对她问好，“小小姐，早上好，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她快一年没来了。
苏娆尴尬的扯了下嘴角，“王管家好。”
王管家又道：“小小姐，你回来就好。你可不知道，你没回来的时候二爷早上就没吃过早餐，每天啊……”
“你先下去吧。”
秦玦适时打断了王管家的唠叨，王管家笑了笑，也没再多话，“那我就先下去，二爷，小小姐，有事叫我。”
等王管家离开，秦玦把一杯牛奶递给苏娆，“快吃，别发呆。”
苏娆接过杯子，却只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吃早餐啊？”
秦玦抿了一口咖啡，“太忙。”
苏娆撇嘴，“再忙也要吃早餐，不是你教我的吗？”
秦玦还没说话，她凑近他几分，笑嘻嘻的道：“以后我都陪你吃早餐，好不好？”
她的杏儿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会有浅浅梨涡，笑容明亮。
他心尖微颤，抬手，在她的梨涡上戳了一下，却只面色淡淡道：“认真吃饭。”
苏娆噘嘴，重新坐直。
装什么正人君子！
苏娆想着，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然后噘嘴，放下杯子看向秦玦，撒娇，“牛奶好腥啊，我也想喝咖啡。”
秦玦看了眼她微噘的嘴，目光微狭，抬手捏了她的下巴靠近她，将她唇角沾染的奶渍轻轻舔去，在她微僵时低哑的笑了声，“哪里腥了，很甜。”
苏娆：“……”
就知道他装不了多久的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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