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漪也吓的跟着叫，后退着踩了季宗钰一脚，季宗钰抱着脚叫，三人乱成一团。
“怎么了？”
季宗彦站在从书房出来，站在院子里问，他是先听到沈春妮的尖叫，以为她出事了。
沈春妮回了神，急忙站起来行礼：“对不起五小姐！您吓着没？”
季清漪摸着心口笑笑：“没有没有，是我先吓你的，你没事吧？”
季宗钰捡起地上的书看了一眼，笑道：“难怪，你在看聊斋呀！”
沈春妮赧然，把书抢过去，道：“四少爷，五小姐进屋吧，我给两位沏茶。”
“别忙了，我跟四哥来拿东西，拿完就走。”季清漪急忙拉住她，然后笑盈盈的对季宗彦说：“三哥，学校要交作业，我来朝你借几本书。”
季宗钰说：“我来拿三哥的奖励，我要去你的藏品间里好好挑一挑！”
他撸着袖子就往里跑，季清漪急忙追上去，两人毫不避讳的冲进季宗彦的书房和藏品间。
沈春妮还在书里没缓过神来，表情有些愣，察觉到季宗彦注视着她，她轻咳了两声抱着书跑了。
季清漪和季宗钰果然没多留，两人挑好了书和物件，喜滋滋的走了，临出门才发现偌大的玉琮公馆，伺候的就沈春妮一个。
季宗彦坐在沙发里品茶，沈春妮给他上点心，顺便问了一个字的念法。
季宗彦放下茶杯倾过身子去看，轻声说：“湔肠伐胃，意思是：洗肠剖胃。”
沈春妮眉眼跳了跳：“少爷告诉我念法就行了，不用解释。”
她耸着肩，显然一副害怕的样子。
季宗彦拿脚勾她，好兴致的说：“看到陆判换头了？看懂了吗？讲给我听听。”
沈春妮正给他添茶，手一抖，烫着手指头了，季宗彦放下书立刻去看。
沈春妮咬着手指头摇头：“没事的。”
季清漪和季宗钰两人站在一边看，相视一笑，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
晚些时候，夕阳西下，院子里一片静谧。
沈春妮在熨衣服，她最近刚学会西洋的熨斗机，上瘾。
金顺在给季宗彦顺帐，听他交代事情，那日在季家老宅，季宗敬说过季宗彦要管除叶城外的九城一百多家商号。
一百多家呀！沈春妮想想都觉得头大。
不过好在寒城的业务都给了二少爷，少爷应该能轻松一点了。
沈春妮打算赶紧烫完衣服去帮忙。
大门外突然有门铃的声音，沈春妮放下熨斗急忙去开，见来人她一怔。
“董老？”
老人像是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了，烟灰都抽了一地。
看见沈春妮，他一笑，扫了扫身上的土，说：“小妮子，三少在吗？”
沈春妮点头：“在呢。”她给开门，带着董老一路去到客厅，嘱咐他等一下，她去通报。
季宗彦正巧有些累了，揉了揉眉心跟金顺说剩下的事情明天处理，然后问沈春妮。
“怎么了？”
“少爷，董老来了。”
季宗彦也是一怔，起身往客厅走：“请进来吧。”
董老小心翼翼的进了客厅，看见季宗彦他先行礼，踌躇了半晌才说：“三少，我有事想跟您说。”
季宗彦扭着有些发酸的手腕：“董老但说无妨。”
结果董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沈春妮吓了一跳急忙去扶。
董老冲她摇头，他看着季宗彦，说：“三少，我老娘和女儿的病已经好了，多亏了您请的大夫和您送的那棵老山参，我想了好几天报答您的法子，我知道您不缺钱，更不缺使唤的人，我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做菜，三少，您要是不嫌弃，我就毛遂自荐，从今往后做您的厨子了！”
他跪着往前挪了挪，急急又加了句：“我不要工钱！纯是为了报答您不计前嫌，鼎力相帮的大恩！”
沈春妮一听那话别提多高兴了，董老的手艺，绝对是大厨中的大厨。
而且，她看向季宗彦，欣喜着夸：“少爷真是福泽深厚，又一个报恩的。”
季宗彦看她眸子里的崇拜，挑眉问：“想吃董老的菜？”
沈春妮点头，反问：“少爷不想吃？”
季宗彦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董老说：“那便留下吧，算工钱的。”
沈春妮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董老一听算工钱，反倒不好意思了，连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季宗彦去到沙发里坐，懒懒的说了声：“不必，往后菜谱你跟沈春妮商量。”
言外之意就是吃什么都问沈春妮。
董老像是猜到了什么，会心的点了点头：“那妮子，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吗？”沈春妮认真的想：“吃肉，要不董老上次做的鱼也行，呃……少爷喜欢吃清淡的，素菜也来一个，他不爱吃面食，主食做米饭好了。”
季宗彦坐在沙发里，灯光打在他玉洁的脸上，他端详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听着沈春妮的声音，缓缓笑了。
…………
董老也要来玉琮公馆了，沈春妮想想就开心，季家寿宴那天她可尝到了董老的手艺，恋恋不忘，这以后都能吃到了，想想就觉得美！
一觉得美，沈春妮就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一摸，摸到那本聊斋。
沈春妮坐起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翻开来看。
《聊斋志异》的故事都是单独的，沈春妮看目录，不吓人的先看，结果看了个《陆判》吓了个半死，她烦躁，随便翻了翻，翻到一篇《尸变》，被名字吓了一跳，又翻，翻到一篇《画皮》，心里咯噔一下，继续翻，翻到一篇《阎王》。
彻底郁闷了。
把书一扔，沈春妮蒙上被子闭眼睡觉，想了想，又跑下床把书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土，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床边。
《聊斋》虽然看的害怕，但托季宗彦的福，沈春妮的确认识了不少字，加上生意三字经背的熟，偶尔有掌柜来找季宗彦汇报商号情况的时候，沈春妮能听懂个三四分。
比如，现在政府重视民族工业，尤其是制造业，正是鼓励支持的时候，季宗彦让金盛金瑞去宋城调查盐矿，是想让名下商号跟宋城的盐商大户张老板合作，成立盐制造工厂。
三字经里讲过，这叫抓时机，勿错过。
还有现在机器生产是盛行，那些手工生产物件的店铺和商号季宗彦会考虑合并转行新型产业，或直接关门大吉，减少投资。
三字经里也讲过，这叫审时势，寻他法。
这些沈春妮都在心里牢牢记住，记不住的，便拿个小本一笔笔的写下来。
不仅沈春妮生意经学得快，最近她还迷上了做饭，一有时间就泡在厨房，跟在董老身后学手艺。
“少爷最近话说的多，董老中午做个润肺清嗓的汤吧。”
沈春妮抱着一大包调味料过来，董老接过来，说：“行！三少不爱吃甜，那做个玉竹百合汤吧。”
他着手准备，鹌鹑，玉竹，百合，莲子，杏仁，薏仁，黄精和桂圆，炖了整整两个时辰，又炒了一个时蔬，一个酱肉丝，摊了一摞圆圆的春饼。
待中午上菜，沈春妮两只眼睛都冒了光！
不过这次她没有跟季宗彦一起吃，尊卑有序她还是懂得，况且董老每次都会给她单独留出一份，她不怕吃不着。
季宗彦的饭量最近涨了一些，得益于沈春妮劝饭有功。
“少爷再吃一口，就一口！”
“我给您浇上点汁，您再尝尝？保准味道不一样！”
“下午您可还要见掌柜的，得说一下午话，多喝点汤，对嗓子好。”
季宗彦每次都被她逼的多吃不少，好在他吃饭慢，并没有积食的困扰，若是真吃多了，沈春妮会鸡贼的给他备上一壶山楂水，算是消食的。
这么为他着想，季宗彦拿沈春妮有什么办法？只能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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