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首都电视台内部，注定是有点诡异的。

　　王台长目瞪口呆。

　　旁边的老王也是。

　　手中的香烟都快烫手了。

　　也没察觉。

　　他们看着屏幕中那些血腥的画面，都擦了擦嘴角。

　　刚才真的干呕出来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本来以为在工作，甚至王台长还想着是什么美食节目。

　　看的时候王台长的话都要问出口了。

　　你们拍摄了什么好吃的？

　　今天晚上食堂的夫妻肺片不错，可以拍摄一下——

　　可惜，这加重了他的呕吐感。

　　“你们干嘛呢？”

　　心思了半天的老王，云里雾里的说道。

　　这还是烟点燃到了屁股，已经烫手了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电脑中病毒了？”

　　老王挤眉弄眼的使眼色，还以为俩人浏览不良网站呢。

　　刚毕业的大学生，单身汉...也能理解。

　　“不是，我们在完成作品。”

　　老王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猪肺？

　　美食节目？

　　不能啊，今天早上说的好好地，两个项目，一个练手，一个全力以赴。

　　这小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看样子应该不像。

　　“烟熏肺片？这是什么菜...这么恶..这么不拘一格?”

　　王台长说话就有水平多了。

　　“这是人肺——”

　　俩人松了口气，起码第一眼的感觉没错。

　　“戒烟广告...人肺？对了，今天还写了介绍信呢，是医学院的。”

　　王台长忽然想了起来。

　　刚才差点吐了一地。

　　原来这孽，是自己亲手签署的。

　　“今天已经录制完成了，正在准备制作后期，在加上配音，基本就完成了。副台长跟老师吩咐说了，时间紧，任务重。这个星期要上交成品。”

　　三天完成一个公益广告？

　　真以为这灵感上个厕所就能想到？

　　台长和老王对视一眼。

　　要是没有刚才那些惊险的画面，还真是不会相信这个刚毕业大学生的话。

　　“这是我的构思和台词，我认为...戒烟是整个社会、整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公益劝导，所以我很认真的去想了一上午——”

　　之前小李听到这话都热血沸腾的。

　　但是对这两个老狐狸，倒是不管用。

　　“让我们先看看...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这是你写的？”

　　王台长一目十行，看到结尾又忍不住仔细从头看了一遍。

　　“好好去弄，我看好你，老王，这个新人不简单，这个策划你不能看，我倒是想要看看，最终你们谁获得的奖项更多。”

　　王台长收起了稿件。

　　老王甚至都没怎么看到。

　　“年轻人，好好发展。拍摄出精品才是最重要的。你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领导笑呵呵的走了。

　　尽管有些吃惊，但毕竟只是公益广告。

　　这个岁数了，什么想法也惊艳不到他，只有成绩才能让他侧目。

　　“老师？”

　　苏毅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咱们现在是对手了——不过别在意，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老王算是彻底燃烧起了战意。

　　他也曾经有过辉煌，本来还觉得有点寂寞。

　　现在倒是有点意思了。

　　“老师生气了么?”

　　看到不修边幅的老王装模作样的离开了，苏毅有点摸不清套路。

　　兴奋还夹杂着一点落寞的眼神，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王导演人好，就是不说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说跟过大的剧组，但没人知道...不过没事，这是良性竞争，也不牵扯利益。顶多就是年底电视台的优秀评选和一些奖项。”

　　小方一边说着，一遍敏锐的察觉到。

　　刚才台长的玉溪烟落在了桌子上。

　　不管能否得到什么，但是这次的确让自己获益良多！

　　不知为什么，虽然已经是半夜了。

　　但是却精神奕奕的。

　　浑身充满了力量。

　　同样热血沸腾的老王，冥思苦想着自己的美食公益宣传。

　　不过这满脑子的人肺片段，血淋淋的。

　　还有那烟熏火燎的香烟。

　　这个臭小子！

　　他将拿出来的香烟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里。

　　怎么还没开始呢，就感觉自己输了呢？

　　公益广告...自己总想着文艺和商业，怎么能赢？

　　··········

　　“苏导演，您要不休息一下吧？方哥刚才都忍不住去睡觉了。”

　　小李劝说了一句，随后帮苏毅冲了一杯咖啡。

　　这助理满分啊，嘴上说着休息，却冲咖啡。

　　“没事，时间紧任务重。下午就开始配音，晚上合成视频基本就可以了，对了李姐，按照我的创意，多买点火柴，然后摆成这个形状。”

　　骷髅头？

　　小李一愣。

　　跟着这位年轻的苏导演，总是能接触到这些阴间的事物。

　　但是心中虽然是在吐槽，却已经接受了苏毅，毕竟都称呼上了苏导演。

　　“好的，我跟老陈去。保证完成任务！”

　　四个人的小组，时间倒是安排的满满的。

　　几乎马不停蹄。

　　公益短片，差不多两分钟都算是长的。

　　但是做出来，却是个艰难的过程。

　　苏毅也惊诧自己是不是在透支身体，开了‘二挡’。

　　但真的没有觉得累。

　　几乎一晚上没睡觉，但也没觉得有什么。

　　自己若是个电视剧导演，或者是电影导演。

　　估计演员们都要疯了。

　　苏毅心中一动，自己似乎...也挺喜欢导演这个工作的。

　　········

　　“37个电视台，响应上级领导政策，除了台海省暂时没有参赛，剩下的36个都已经拍摄完毕。在有一个星期就是国家禁烟日。我希望咱们的作品可以拿下这次的奖项，若是能取得前三，奖金2000，带薪休息一星期，年底先进个人！”

　　台长大手一挥。

　　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

　　怪不得都说公益广告没发展。

　　公益广告导演都是混吃等死。

　　就这2000块钱，就算是2005年，也没人看得上。

　　苏毅坐在台下，随大流鼓掌。

　　“啧啧，别灰心啊，咱们电视台就这样，公益广告部门五年没广告商，十年让广告商赔钱，能给两千，都是其他部门牙缝里抠出来的。”

　　老王低声安慰了一句。

　　这比喻还真是形象。

　　“老师，今天怎么嚼口香糖了？”

　　老王没有正面回答，胃里倒是抽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跟他们公益广告部门无关了。

　　俩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最近嗓子不舒服，暂时不抽了——跟你广告无关啊，嗓子发干。”

　　老王咳嗽了一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苏毅看到老王脸上抽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早上老陈也是，别人递烟就干呕，整个人瘦了一圈。

　　“小苏，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怎么了，领导？”

　　苏毅看着几个台领导都在，心中忍不住忐忑起来。

　　不能出师未捷半路夭折了吧？

　　几个人的脸上，就仿佛是高考监考那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