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排得如此周到。
我想了又想,伸手指向空中的阿梅:“我可以跟你在一起,那么,她呢?”
“你想怎么处置?”阿芸反问。
“消了她这段记忆,让她做回普通人。”
“然后你再陪着我,念着她。”阿芸接过我的话,哈哈大笑。“许志,你当真我还是几百年前那个不谙事实的小丫头,你跟不跟我,她都逃不过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若是答应 ,我可以立马按你所说的去做,若是不答应 ,我现在就自杀,然后重新投胎,你再等十八年。”我语气绝决,不像是开玩笑。
阿芸终于停止了飘来飘去的动作,她凑近看我的脸,似乎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淡定地回望着她。
她取下自己的脑袋,敲碎,揉烂,扔进了河里,又当着我的面,把自己的四肢卸掉,再重新组装回去。
我一直淡定地看着她。
“无趣。”她将脑袋重新安回在脖子上,叹息一声。“你现在是一点也不怕我了是吧。”
我依旧看着她。
她想了想。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现在跟我去找那些人,认下罪名,现在是子时,阴气最重,取你灵魂最为合适。”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
我想了想,将手交给了她,任由她拉着我往村口走去,身后的阿梅一直看着我们摇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知道她不想我这么做。
可我没有办法。
走到一处浅水湾,头顶正对月亮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歪头看着阿芸。
她顶着阿梅那张脸,一脸天真地将我看着。
我发现,只要她不故意做出恐怖的样子吓我,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我喜欢的女人,腰一定要细,你能让我抱抱,感受感受吗?”
她愣了一愣,随即放下了一直飘在半空的脚:“果然男人都一样,无论老少,古今,都逃不过一个色字。”
她笑我,倒也乖乖抬起了手。
我伸出双手,慢慢从她的腋下穿过去,待两手在她身后合二为一时,突然往上一转,指尖对准她的天灵盖正中间,用力一按。
天灵盖被袭,她整个身子猛然一僵,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沙哑的惨叫。
她想逃。
我却不准,另一只手对着空中画了一道符,嘴里念念有词。
她被我套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只得怒吼:“你竟然会梅家的道术。”
“都是为了捉你。”我画了不少符,贴在了她的头顶,然后是四肢。
眼看着时机已经成熟。
一直潜在水里的梅爷爷突然腾空而起,他手中拿着一个葫芦,对着阿芸打开。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阿芸的身体急剧缩小,缩小,缩到最后,一缕黑色的青烟从她的头顶缓缓钻出来,直接吸进了葫芦里。
阿芸的灵被吸走了,阿梅的身体倒在了沙滩上。
梅爷爷又对着葫芦振振有词地念叨了好一会儿,然后以佛尘劈开葬那骨灰盒的地方,连着葫芦一起关进了盒子里,再用土埋葬,画好符,布下阵法。
阿芸再次被封印。
梅爷爷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抱着阿梅的身子来到了河边,打开了空中的结晶,阿梅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我时,愣了一愣,目光清澈犹如初生婴儿。
“阿梅。”我高兴地一把将她抱住。“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岂料,阿梅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就是一阵狠狠的拳打脚踢,她说:“好你个登徒子,我梅家小姐的便宜也敢占。”
她终于没再说那一句:“我当然不是阿梅,我是阿芸啊。”
我高兴坏了,尽管整个人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口。
阿梅被阿芸附过身,所以,有关于这段记忆,都一起被封印了,甚至连我也忘得干净。
但是,只要她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在,我在,一切就都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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