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夹起了鱼头，从鱼嘴里掉落了一样东西，像土豆，又像煮烂了的姜块。

十秒钟后，餐桌上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他们看清楚了，那是半截快煮熟的人类手指。

3、

继前天的小男孩坠楼事件后，我们小区里再一次迎来了警车的光顾。

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吐得一塌糊涂，刚吃进去的菜被浪费了，怪可惜的。

好在我没有近距离看到那根手指，胃里也还没吃下什么东西，勉强幸免于难。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叫陈锋，一双锐利的鹰眼，看谁都带着一副审视的神色，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听完哥哥的说辞，陈锋让手下顺着鱼的来源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鱼是在楼下的水产店买的，警察按着老板的说法一步步寻过去，终于找到了捕鱼的那条河。

上游连着一个池塘，半封闭式，是一家猪场用来销猪粪的地方。

以前这家猪场产的粪都运去堆沼气池了，近些年沼气渐渐淘汰，猪粪便用种了水葫芦的池水来销掉。

警方在池塘里找到了被害人的尸体，不算完整，剩下的断指和残肉还在打捞，但有很大可能已经进了鱼的肚子。

我在哥哥身边陪着的时候，听见了陈锋手下的报告。

大概是暂时排除了哥哥他们的嫌疑，警方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避开我们。

“死者身份确定了？”

“是的，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叫杨轩，在楼下开了一家早餐店。”

我和哥哥同时抬头，杨轩我们都认识，就是违规扩建导致小男孩坠楼的那个。

“法医看过了，应该是前天夜里死的。尸体后脑有击打伤，但不致命，死者是被淹死的。初步调查是被打晕后，混在要销毁的猪粪里一起倒进了池塘。尸体在池塘里泡了两天，期间被鱼咬断了手指。”

旁边的小警察刚报告完，被派去走访邻居的也回来了。

“队长，我在周围打听过了，杨轩一家都因为之前小男孩的死十分自责。我怀疑有可能是因愧疚而导致的自杀。”

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陈锋一个爆栗。

“你怀疑个嘚儿！你自杀能把自己打晕搁猪粪里，送给鱼当食物去？”

陈锋的一句总结，又激起了哥哥的一阵干呕，我吞一吞口水，压制住胃里的那股翻江倒海。

“都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去查猪粪的运送途径，总要弄清楚一个大活人是怎么混进猪粪里的！”

陈锋吼完目光一转，我被他盯得虎躯一震，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这人的眼神像那个正义使者，即使没犯什么事，也能被他盯得心悸。

不得不说，这届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忒高了。

很快，被派出去的警察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看样子调查已经有了进展。

“队长，我们联系过猪场，在他们处理猪粪的那辆车上找到了被害人的血迹和疑似击打后脑的凶器。”

那警察把证物袋里装着的碎片给陈锋看，那是一些沾着血的花盆碎片，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泥土，和一支蔫了吧唧的小花花。

“做的不错。”

得了夸奖，那警察更加挺直了身板，继续报告。

“我们排查了猪粪车的行驶路线，在前天晚上的运送途中只停过两次，一次是在郊外，还有一次就在楼下。”

“楼下？”

陈锋微微诧异，看了哥哥一眼，便转向客厅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