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体内的人性在流失， 开始变得兽性。

“雾！冷静一下！”我直视他的眼睛，试图换回他最后一点意识。

直到被扼住我喉咙， 我才知道一切是无效的。

我是柒，他会记得我的， 我是他喜欢的人……

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身体使不上力气， 力量悬殊太大， 如果雾真的对我做些什么根本无法反抗，我早知如此。

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没能叫醒雾……

终是眼前一黑， 身体如失重一般朝下重重倒去。

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窟之中，周遭景物不停变换， 看清大屏幕上的主角后，我错愕瞪大眼睛。

是我自己。

从小到大，一张张滚动的幻灯片从我眼前划过。

沉默，内向， 坐班级中间位置，在白纸上乱涂，扔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存在。

拿着蜡笔勾勒形状，一个人蹲在院子角落画树叶。

高中靠窗位置， 大学住进寝室，第一份工作……

每播放一张画面，就像一面镜子， 迷茫， 痛苦， 压力，随波逐流。

他们说你必须学习， 他们说女孩子该留长发， 他们说上一个好大学才有未来，我们活在他们的镜子中，将自己内心藏起， 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

不被理解，反被定义。

画画，我一直都很喜欢的。

如今， 我做了销售。

不知何时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脚下虚空开始四裂， 周遭变得混沌一片。

那些“无用的东西”开始遮住我的眼睛，挡上视线， 世界在崩塌……

下坠， 失重，再次睁眼看到的是紧抱住我胳膊的雾 ，他依旧是怪物模样， 可脸上的担心让我知道他已恢复意识。

“柒，对不起， 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会发疯， 柒……”

我嗓子发干，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当然， 就算能说，也无从开口。

雾， 刚刚可是差点把我杀死， 我为什么要为他开脱。

【叮咚】

手机进来了陌生号码，接听键点开的下一瞬， 对方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是关于雾的！

14

“小姐姐不会还留着那家伙吧。”手机里陌生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皱眉，他指的是雾。

“上号看消息。”还没等我接话，那头便挂断了。

点开手机后我发现那条很久以前的帖子热度一点都没减，已有上万条评论，私信最多网友是“打败世界”。

【送他走，很简单， 只要你想，随时。】

触碰屏幕的手指莫名有些发抖，无形中似有什么东西变了。

“柒！”雾这一声让人心碎，“我……”

他不想走，我知道的。

只是雾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怕哪次再伤害到我。

我冲雾挤出个笑， “这些都会过去的，说不定他有办法让你恢复成人呢。”

【突然出现， 喜怒无常，情绪不定， 时而怪物时而人类， 对你温柔。】

【报不了警， 求助无果， 博取同情留下，只有你能看到他。】

【你看我说的准吗。】

全中， 我拿手机的手在发颤。

只有我能看到，怎么会只有我就能到呢，其他人也一定能看到的！

雾可是找到工作去上班的……

一股巨大的恐惧猛得朝我心脏直击而去。

别人真的能看到吗。

那晚老板奇怪的神情真的是针对雾的吗， 上次妈妈过来， 雾藏得那么蹩脚就真的没被发现吗，那天在警察局门口， 众人投来的奇怪目光真的是对雾的吗，冰淇凌那次围观群众只是怕警局电话吗……

心脏如被“温柔”切了一刀子， 血液开始一股脑朝胸腔内流淌， 我想把它们弄出去，可却找不到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