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一家四口和我大吵一架，我连夜回了霖州，再没回去过。

旧事重现眼前，我这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于是在群里发了个红包。

下一秒，我妈的催命电话就打了过来。

「娅娅，小慧好心给你拜年，你这是什么意思？多大的人了还耍这种把戏，赶紧重新发一个！」

他们这么生气也不奇怪，因为我刚才发的红包只有0.38元。

想到丁慧在那头抓狂生气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丁慧委屈的声音随即传来：「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这么骂我……」

「陶娅，你敢骂我媳妇儿，最好别让我看到你回来！」我弟化身护妻狂魔，对我一顿输出。

我爸也跟着骂道：「在外面上了几年班，了不得了是吧？没脸皮的东西！」

我笑完清了清嗓，「祝你们祖孙三代，一家五口，新年快乐，但愿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刚挂电话，正巧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是外卖。

与其同时，高羽彤发来消息：

「炸鸡拿到没？」

「刚到。」

我给外卖小哥打赏了一个红包，又拍照发给高羽彤：

「感谢彤哥送来的全家桶！」

高羽彤是我大学室友，本地人，比起那些所谓的家人，她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03

初六下午，我一下高铁就直奔酒店。

上次回去的时候，我的房间里放满杂物，床上堆着全家人的旧衣服，我妈说得轻巧，让我自己收拾收拾就行，反正也住不了几天，不用太折腾。

而弟弟原先的房间，床单铺得平整，就连拖鞋也整齐摆放在床下，我妈说万一他带着孩子回来小住，到时候方便。

我没有和她争论，独自拖着行李箱去酒店开了房间。

时隔四年，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里。

简单收拾了下，我就出门觅食。

原本是打算办完手续再去见他们的，然而刚出酒店就遇了个正着。

我弟从一旁的店里跑出来拦住我：「姐，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在这吃自助餐，你也吃点？」

他殷勤地把我拉到座位上，服务员立刻过来收费，他给了丁慧一个眼神，她不情不愿地扫了码。

「姐，你尝尝这个烤串，可香了！」

我本就饥肠辘辘，既然他愿意请客，那就不吃白不吃，低头大块朵颐起来。

我妈递来一杯饮料，语气充满试探，「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我好给你收拾房间！」

我擦擦嘴角，抬头扫视几人一圈。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弟立马换上一脸哭相，「姐我错了，我上回不该骂你。求你帮帮我吧，你要是不借我钱，我就完了！」

丁慧狠狠瞪着我弟，语气却满是讨好。

「姐，都怪阿卓这不争气的，前段时间赌球输了十万块钱，那十万是借朋友的，人家已经催了好几次，要是再不还钱就要起诉了，你就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我拨弄着才从冰柜拿过来的螃蟹，「怎么别人不输球就你输球？你自己不会玩儿，我可没义务给你还债。而且我瞧着你们过得挺好的，不像是债务当头啊，妈你说呢？」

我妈讪笑，「过年嘛，吃顿好的让小孩高兴高兴。」

感觉已经有五分饱，我索性放下了筷子。

「我没钱，你们问问别人吧。」

我爸皱眉道：「你大伯家和你三叔家，小姑家都借过了，都是没良心的，娅娅，你是阿卓的亲姐，不比其他人，你要是也不借，我们老陶家就是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