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我的喉咙,摆了摆手,我本以为她会耐烦的走开,谁知她竟对我说了句抱歉后,将我领到了地铁工作人员处,然后给了我一张像卡一样的东西。
「奶奶,这地铁卡里有20块,您进站出站都刷这个,它会自动扣费。」
我一听20元,便急急忙忙在布袋里掏着钱包,情急之下包里的苹果滚落一地。
那位姑娘立刻帮我捡起了苹果,并说
「我们现在都不用现金,奶奶这20块,您就不用给了。」
我本欲送她几个苹果,但一想到这是供奉在墓碑前的东西,不吉利,就未曾有所表示。
正当我在最深处找到了钱包时,再回首时身边已无她的身影。
一去一回,路途虽陌生但也新奇。
许是碰上了难得的善意,竟让我一整天都暖暖的。
可又有谁能料到,普照人间的太阳亦是那漫漫宇宙里的独行者。
无助且孤寂。
小女孩哭了许久。
那姑娘亦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我亦没有打扰她们,而是默默地去了厨房,端出了锅里现蒸的鳜鱼,又添了三碗饭。
我原本不擅长做饭,幸好我家老头子生前硬是逼着我学会了这道清蒸鳜鱼,此时才能勉强保住颜面。
我拿出小本子,用笔写下
「一起来吃点吧。」
那姑娘很感激的对我说了声 「谢谢。」
饭桌上很是安静,唯有小孩子扒饭的声响。
大抵是知晓我无法说话。
可我还是很想和别人交流,毕竟已经有整整一年无人与我共食。
我在小本子上写到 「 你们叫什么名?」
「我们都姓杨,我叫杨兆,我的女儿叫杨再娣。」
活了大半岁数的我当然知晓这小孩的名是个什么意思。
2
我们开始渐渐地聊了起来。
「我嫁给杨志云的那一天正是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日子。」
「可我爹却当着我的面把它给撕碎了。」
「大人们都说女娃不用上大学,嫁人传宗接代才是正经事。」
「然后我就被带到杨志云家了,他们家的地被政府征用了,彩礼可给了十八万呢,刚好给我哥盖房子。」
闻言,我皱了皱眉,而后写道「你可有想过重新考大学?」
倏地,杨兆盯着纸上的一排文字,一言不发。
良久,她答道「怎么考呢,再娣怎么办?」
「况且,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能替志云照顾好家里,再娣健康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正意思是,女子要么有才华,要么有德行,二者择其一。不要被误导了。」
杨兆缓缓地念出我写下的内容,眸色微动,久久不语。
「可大家都说…都说…」
「都说便是对的吗?」
从和杨兆的谈话里,我能感觉到她有颗埋藏在深渊处跳动的心。
毕竟在谈到录取通知书时,那兴奋的眼神不是假的。
在谈及嫁人生子时,难抹一缕惆怅。
许是很久都没有在家中这般交流,竟然让我有些格外留念,不知不觉又聊了许多。
直到杨兆的婆婆电话传来。
「你个死赔钱货,去哪鬼混了,志云回来了还不快回来伺候你男人……」
杨兆这才止了话语,缓缓道 「好 。」
「 去吧,有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许是知晓要回到那个家,再娣突然哭闹起来,哭喊着 「 妈妈我不要回家,奶奶她讨厌…」
见状,杨兆突然捂住了女儿的嘴。
「再娣,不可在这大声说话,给奶奶听见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