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没有听他的，继续回忆着道：“他们用脚不停的踹我的肚子，你知道吗？我的肚子本来是鼓起来的，就那样被一脚一脚踹了下去。”

“你看到孩子被踹得残缺的身体是什么感受啊？她运气不好，成了我这样的人的孩子，还有你这样的父亲。”

“对啊！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难过呢？”

“你当时不也踹了我们一脚吗？”

“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

“别说了！虞桃！别说了！”他将我死死抱住，勒得难受得狠，我拼命的挣扎，却渐渐没了力气。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小朋友还有小猫来接我了，就这样倒了下去。

10、

那天以后沈恪不敢再来找我，只是每天会让人送很多东西过来，礼物更是一箱又一箱的送过来，千金一匹的云锦，一盒一盒的东珠，还有各地买回来的补药。

园子里的丫鬟们都说王爷是真的爱我爱到了骨子里，有空就在院子外面偷偷看我，让我怜惜怜惜他们的主子。

我没有回他们，我连王府都出不去。

沈恪每天都让人盯着我，我只有每日看着日出日落，时间于我好像停滞了一般。

在这小小园子里，我好像真的走不出去了。

直到漠北战乱，沈恪不得已要挂帅出征。

那天他来看我，小心翼翼的对我道：“等我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那你能放我出去看看吗？”

他愣了愣，随后安抚我道：“等我回来，我带你出去，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看巍峨的山，翻涌的海，你不是喜欢桃花吗？江南有个地方到处都是桃花，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都是花瓣......”

“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看好吗？”他满是希翼的看着我。

回答他的却只有我的沉默，我想出去，是想去没有他的地方。

现在我知道了，即使他走了我还是出不去。

沈恪走的第七日。

我的小院里起了好大一场火，是我放的。

我讨厌这里，讨厌到发疯。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找了很久连我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11、

沈恪知道消息的时候，直接气急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那时距离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已经半月有余了，漠北隔得远，收到消息也要时间。

等到他最后回去的时候，连她的尸身都没有找到。

他唯一拥有的她的东西，不过是那染血的海棠长衫和被剪碎了的香囊。

他在想她和他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想是命运捉弄亦或是误会重重，却从没想过是自己太过冷血。

王室的人都是这样，他的皇兄也是这般，上位至今皇后几乎年年都在换，不合心意杀了便是。

他们只随心而做，就像他从前对虞婉的痴迷，也不过是因为得不到。

后来得到了，发现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应该是他们沈家霸占王朝太久了，早已忘了怎么去平等的爱人。

这世上的报应是来得很快的，漠北战败，他也被收回了兵权。

整个天下乱成了一锅粥，他整日在王府里醉生梦死。

他说不清自己对虞桃是什么样的感受，是看到孩子尸体的愤怒和担心？还是知道她为了救他不顾生死的震惊？

他记得她是很怕疼的，那次秋闱她准备替他引走刺客时，曾犹豫着问他有没有受伤了不会疼的药。

他那时笑她蠢得可爱，这世上怎么会有受伤了不疼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