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铁锈味的液体流出,弥漫在琴房冰冷的空气中。
我的手又缓缓往下,从细嫩的脸蛋到纤长的脖子,我在李思雨皮肤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书包里拿出绳子,我把李思雨的手绑了起来。
出乎我意料,她抖得不成样子,并没有过多挣扎。
正好,省我力气了。我三两下扒了她的衣服。
「姐姐,那天的照片是怎么拍的呢?」李思雨被迫模仿着当天我受辱时候的姿势。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状态。我举着手机找着角度。
李思雨裸露在外的身体和破碎的自尊一起,被我框进镜头中。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啊。不然,你拍我照片、推我跳楼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李思雨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
我无意听她的解释,继续对她说。
「我本来就是个烂人,没什么希望的。从来只是在黑暗里找光,在玻璃渣里找糖。我只知道你伤我多少,我就要还你多少。如果这个世界不放过我,那我也不会放过这个世界。」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前途光明的领导千金啊。你做好准备要和我这个烂人一起死了吗?」
我伸手去拿藏在书包里的刀。
本来想吓吓她的,手接触到刀柄的一瞬间,竟也想试试看,这刀扎在李思雨身上,该是什么样子。
感受到我隐藏的恨意,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许橙。别这样。不值得。」
「努力和这世界斗到现在,你值得有更好的人生。不要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我看向李思雨,她瑟瑟发抖,眼泪流了满脸。
如记忆里无数次的我一般。而我,即将变成手里握刀的施暴者。
黑暗里的种子终于冒出一抹绿芽。
我握刀的手紧了又松。
最后背上书包走出了琴房。
该报的仇还得报。照片A4纸打印了五百张。趁夜色正浓时贴满李思雨家的小区周边和学校。
之后就再没见过李思雨了,听说她转学了。
17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琴房那晚已经过去半年了。
那晚睡前,系统疲惫又欣慰地对我说:「好了,你比我做得好。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啦。」声音竟有点像我想象中的妈妈。
「你已经成为厉害的大人,可以自己救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啦。我也是时候走了。」
「下次再许愿的时候。许橙。请你许个美好的愿望吧。」
「啪」一声。
我感觉到大脑里和系统连着的那根神经断了。
世界恢复安静。
窗外的月光太温柔,照得我满眼是泪。
18
这天天气大好。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校园里散着步。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当初的楼顶。
远远地看到小粉团子蹲在那里玩,我准备从后面悄悄走上去,给她一个拥抱作为惊喜。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她手上把玩的竟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我停下脚步。
「小兔子,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她掐着兔子的脖子,声音逐渐尖利。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
最后从楼顶,把兔子推了下去。
番外一:系统
我叫许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从小我爸懦弱。我常被后妈王艳打,初三时候唯一保护我的爷爷走了。家庭暴力愈演愈烈,我被王艳打断右手,错过了高考。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拿着爷爷留给我的钱,我离家出走了。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打工。端盘子,洗碗,打扫卫生通通干过。最后如王艳所愿,真被骗去做了援交。
一开始还想着逃跑。被捉住打了几次也就不跑了。改用酒精麻痹自己。
低贱成泥的日子,我以为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
没想到在一次客人变态的虐打中,我提起床头的啤酒瓶,一下又一下,把客人砸死了。满屋子都是血。
杀人偿命,我又怕麻烦。于是找出抽屉里的***,一整瓶混着剩下的酒灌了下去。
我这样的烂人啊,溺在黑暗里,一点光都没有。早死早超生,没什么希望的。
药效开始发作了。我依稀感觉自己被送到医院抢救。后来成了不会动的植物人。
我放弃求生本能,任凭自己往下沉。
当我终于陷入无边黑暗时,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熟悉又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小声重复祈祷着,在许愿。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我摸了摸女孩的头,意志就这样飘到了她的世界。
才发现,这是十五年前的自己。
我不知道能陪她多久。
只是希望老天给我机会,去救一救那个在新年夜哭泣的小女孩。
番外二:柏清。
爸爸又在打妈妈了。
妈妈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怕吓到正在熟睡的我。
其实,自从他们开始打架,我就没有睡好过。
身体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怎么会听不到呢。
第二天早晨满身的伤痕。
怎么会看不到呢。
「妈妈,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无数次问妈妈,她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并不回答。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自己。
妈妈说我不能和爸爸姓,他是个魔鬼。
妈妈说我也不能和她姓,她过于懦弱。
于是给我改名字叫柏清。
希望我和妈妈可以早日摆脱爸爸,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希望我可以早日回到幼儿园,和同学们一起玩。
希望我可以像我的名字一样。
挺拔坚韧,清清白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