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汐言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落荒而逃的。
被狗男女当众奚落，又被陆知珩目睹了现场，在自尊被碾压殆尽之前，她选择了转身逃离。
老天为这场悲剧安排了一场暴雨，她一边淋雨一边查阅新消息——
“听说林小姐被甩了？是他没眼光，你可以让我接盘，我会好好疼你。”
拉黑！
继续拉黑！
连变态也要对她冷嘲热讽，活着真没意思！
一辆疾驰而过的车溅起水花，悉数落在她的外套上，速度快到看不清车牌号。
她只觉得自己衰到了极致，继续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往前走，像条落水狗。
陆知珩坐在车里，后视镜里的人影逐渐靠近。
女人手腕上挂着西装外套，长腿纤腰，被淋湿的头发紧贴在脸颊两侧，还有几缕钻进了领口。黯淡路灯下，她眉眼低垂，数不尽的愁绪幻化成了风情，摄人心魄。
他弯起嘴角，掐着时机摇下车窗。
“上车。”
当她看见那辆深色布加迪停在路边，驾驶座上的男人和她遥遥相对时，还以为听错了。
“我吗？”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人，绕到另一旁坐上副驾。
被雨水浸润后的白衬衣呈现透明，将内衣的轮廓和色泽勾勒的越发明晰。
林汐言搂着还在滴水的外套，尴尬的挡住身体：“谢谢陆总。”
他并未回应，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烟，任由它燃烧，又将那片灰白色弹向窗外，遗落在风中——
“之前是怎么回事？”
“啊？哦……”她反应过来，斟酌语句，“是我瞎了眼，遇人不淑。欠我的钱又不肯还，就争了几句。”
西裤下的腿在哆嗦，暴露在空气中的莹白脚腕还沾上了泥点，她尽可能假装无所谓，还是尽显狼狈。
“安全带。”
对于她的遭遇，他不做评论，只是淡淡的提醒一句。
“陆总，我就躲会雨，马上就走……”
没等她说完，陆知珩便侧过身子，亲自为她系上安全带。
他身上没有王亚轩的运动香水味，只有让人心安的冷木香，近在咫尺的距离，再度让她乱了心神。
“我没说送你回家。”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唇畔，撩起欲/火，喑哑的嗓音继续诱她，“今晚去我家。”
“陆总，您之前不是拒绝了我的表白？”
林汐言话音刚落，车里的温度便降至冰点。
男人勾唇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之前。”
“所以现在……”
“我反悔了。”
一刻钟后。
海湾别墅。
卧室的门被撞开，两个人影交缠，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即使是在这个关头，他还是要绅士发问：“你确定么？”
她点点头，下一秒就被靠在了墙上，卧室里那盏灯忽明忽暗。
毫无疑问，他是绅士的，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方面都分外照顾她的感受。
她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报复渣男后的快乐？还是真情有回应后的欣慰？
脑子一片混乱。
直到云消雨歇，他看了眼来电提示，便起身穿衣——
“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今晚你留下休息，我先走了。”
陆知珩撤回搂着她的胳膊，像顺势丢掉那支烟一般，抽身离去。
林汐言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乖乖进了浴室。
心底，则漾起嘲弄：这算是什么？临时供他解压的工具么？之前表白被拒，今晚是他挑起事端，却又将她抛下，她真的如此廉价么？
这段关系，还是尽早断了好。
第二天清早，林汐言特地去了趟总裁办公室。
“陆总，麻烦您在这签个字。我想着一层层审批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来找您。”
陆知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看都没看辞呈一眼。
他正把玩着新得的腕表：“为什么辞职？”
“因为最近糟心事太多，我需要假期放松心情，带着情绪来上班，我怕对工作有影响。”
“理由不充分，不签。”
她下意识皱眉：“那陆总要听实话吗？”
“嗯。”
“因为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不利于我安心工作，所以要辞职，换个新的环境。”
陆知珩放下腕表，抬眼望着她：“什么关系？”
“陆总认为耍我很有趣么？”想起旧事，她提高了音量，“之前就算我自作多情，可昨晚，陆总为什么又要故技重施？一次次给我希望，又把我丢在一旁，戏弄真心的戏码，您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这样。”
男人若有所思，随后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直到将她逼到了办公桌的边缘，这才伸出双臂撑在两侧，把她强行圈在逼仄的空间里。
“……陆总？”
“昨晚是我的错，我该陪着你留下。”
她没料到高高在上的总裁居然会俯首道歉，愣在了原地。
不过，她的理智尚存，仍旧用左手抵住他的胸口：“您没有错，麻烦您签字。”
“别嘴硬，其实你很缺钱，对吗？”
“……”
“如果辞职成功，没了工作，再加上那个人渣并不会还钱。以你目前的存款能在帝都坚持多久，心里有数么？”
“您到底想说什么？”
萦绕在周身的压迫感消失了。
陆知珩直起身，将她手里的辞呈撕得粉碎，手指开合间，碎屑便纷纷扬扬落地。
他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相比于辞职报告，我更想在这上面签字。”
合约？订婚？
林汐言捕捉到了关键字。
“集团那几位成天安排无意义的见面，相比那群女人，我更钟意你。只要你协助我演完这场戏，应得的报酬我不会缺你一分。”
她来回翻阅那几页纸，心情复杂。
陆知珩说的没错，她的家境贫寒，孤身一人来帝都打工养家，存款并不充裕。万一找不到新工作，连累的还有家人。
合约上提到的条件并不苛刻，甚至过于宽松。
比如【双方可拥有各自的私生活，互不干扰】。
和之前的表白相比，她只要点头答应，不管是心仪过的男人，还是钱财，都会是囊中物，可谓双赢。
可这种把身体卖给他的感觉，毫无尊严可言。
起初她幻想的是爱情，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交易。
“想好了吗？”
他在沉声催促。
她放下文件，模仿他的腔调回了句：“理由不充分，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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