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次日。
楚夫人重新给云似安排了个院子,正巧就是昨夜翻过墙的漱玉院。
院子虽不大,但花木繁盛,景致很不错。
“奴婢们见过六小姐。”
几个丫环婆子齐齐给云似行礼。
反正都是楚夫人的眼线,云似随意应付了几句,就以要练字为由把人都赶了出去,**去了隔壁。
结果容祁不在。
“王爷说,这本字帖您拿回去练练。”
“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属下也不知。”
林寒挨了板子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压根不想再跟连累他的云似多说话,敷衍了几句就把她打发回去了。
一连三天,云似日日**过来,都没见到容祁,琼林宴眼看着就要到了。
云似无法,只得临时改了才艺。
去琼林宴的前一天,按规矩,参选的公子小姐,都要来呈上作品,让长辈过目,以免进了宫丢人现眼,败坏了家族名声。
今日出席的长辈,便是楚国公夫妇。
大房庶出的三小姐楚蓉和五小姐楚月,一个表演的琴,一个表演的画,水平都不错。
而三公子楚宏,则表演的是字,也不错。
大公子楚泰,出来打了一套拳法,云似瞧了瞧,架势花哨,根脚却不算稳健,一看就是有天分,但平日疏于练习。
可有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加持,也够了。
“楚云似,你呢。”
楚泰打完拳,挑衅的睨着云似,“你是打算表演你那副狗爬字,还是拿出算盘来算账?”
楚蓉和楚月顿时笑出了声。
楚宏同情看了眼楚云似,劝道,“六妹妹,要不算了吧,你要实在想去宫里,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她也配去宫里?”楚蓉刻薄道,“要不是她,二姐姐能被赶去庄子上,惹得母亲伤心,爹爹难过?三哥,你可别拎不清,吃里扒外帮着她。”
楚宏的姨娘年纪大了,不如楚蓉的姨娘受宠,他又不受国公爷重视,如今被斥责,也只得讪讪闭上嘴。
“你有什么才艺?”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一震,楚国公连忙起身相迎,“爹,您不是说不来......”
“我在问她。”
老楚国公不苟言笑,连看也没看自己这个儿子一眼,走到一旁坐下。
相较于严肃的楚老夫人,老楚国公的冷漠是发自内心的。
楚蓉幸灾乐祸跟楚月对视一眼,祖父脾气大,以前祖父还肯教导他们的时候,谁没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打得浑身是血过,要不是有母亲出面求情,恐怕都扫地出门了。
楚云似敢拿出那狗爬字,今儿就算不打死,也是被轰出去的下场!
“六妹妹,祖父问你话呢,回答啊。”
楚泰冷笑。
云似对上老楚国公冷漠锐利的眼睛,开口,“君子六艺,我选射箭。”
气氛一滞,而后是哄堂大笑。
“楚云似,你该不会是疯了吧,你拿过箭吗,就你那身板,别是弓都拉不开吧。”
“祖父好歹也是武将出身,楚云似,你敢侮辱射箭,休怪祖父不饶你!”
老楚国公看着眼前这个孙女儿,身形瘦弱,却背脊挺直,眉目清明,自有一股万夫莫敌的锋芒。
“拿弓箭给她。”
“祖父,您别听她胡说,她这身板,风吹一下都倒,怎么可能会射箭?”
“爹,您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泰儿和蓉儿月儿的才艺如何。”
楚国公也道。
老楚国公只看着云似,“你现在还有重选的机会。”
“我选射箭。”
云似笃定的道。
她的箭术不算最好,但起码比她写的字要好。
但弓拿上来,云似才发现这副身板儿有多差,五石的弓都提不起,更别说拉开了。
看着一溜儿排开的弓,云似只得放弃以前最习惯用的重量,选了最轻的一副。
刚拿起那弓,楚泰便讽刺大笑,“楚云似,你别浪费大家时间了,琼林宴本就不是你这样的人该奢望的......”
嗖——!
楚泰话未说完,云似突然瞄准了他,迅速射出了一支箭!
细细的一支箭,却带有万钧的杀气。
而刚才还清瘦纤弱的云似,也在那一霎,散发出万人之上的尊贵气势!
楚泰吓得肝胆俱裂,其他人也惊得站起来。
直到砰的一声,利箭擦着楚泰的脸颊飞过,死死钉入他身后的大树上。
楚泰颤抖着呼出这口气,摸着脸上被擦出来的血痕,一股被戏耍的羞辱感涌上来,暴怒的挥拳朝云似打来。
“贱人找死!”
“啪——!”
云似的巴掌先一步甩在楚泰脸上,“祖父在此,岂容你口出秽言。”
“泰儿,不得放肆。”
楚夫人拉住楚泰,意味深长的看着云似,“毕竟你六妹妹一个柔弱女子,从未学过射箭,有误伤也是正常。”
楚泰冷笑,“没学过射箭,还敢在祖父面前言之凿凿,浪费祖父的时间,如此爱说谎,就该掌她的嘴,再鞭笞一顿,长长记性!”
“可、可是......”
楚宏咽了咽口水,指着云似射在树上的箭,道,“六妹妹射中了一条蛇,若不是她这一箭,这蛇恐怕就要咬上蓉妹妹了。”
楚蓉丝毫没有感激的撇嘴,“我可没叫她救我。”
楚泰看到楚宏拔、出来的箭,拇指粗细的绿色小蛇,被一箭稳准狠的正中七寸。
“新手运气好而已,楚云似,你若真有本事,来,射中这个苹果,我就服你。”
说着,楚泰拿了个拳头大的苹果,放在了楚宏的头顶上。
楚宏脸色惨白。
“大、大哥......”
“怕什么,你不是很相信她的箭术吗?”
楚泰阴鸷的剜了眼楚宏,楚宏吓得缩紧脖子闭上了嘴。
全程,老楚国公都没有阻止。
楚泰有几分得意,他到底是嫡长孙,祖父再不近人情,也不至于为了几个庶出的驳了他的颜面。
云似看着浑身发抖后悔不迭的楚宏,再看了眼嚣张的楚泰,取出两支箭同时搭在弓上。
“苹果太大了,我见大哥发冠上的珍珠不错。”
“楚云似,我警告你别胡来......”
嗖嗖——!
楚宏认命的闭上眼睛,而楚泰则冷笑着紧紧抓住了朝他飞来的那支箭,正要嘲讽,只听轻微‘砰’的一声!
竟是箭支的力道比他掌心的力道还大,在他抓住后仍冲向前,撞击到了他发冠上那颗小拇指盖大的珍珠。
楚泰感受到手心火辣辣的疼,却不及脸上的疼,仿佛脸皮都被人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碾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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