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兮望向傅北辰，两人目光交错，她飘飘忽忽地一笑。

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程怔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那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入了她后肩胛处，还狠狠再次捻动，一直到鲜血涌出……

“予兮！”

“来人，给我捉住程怔！”

乔予兮皱眉，微微张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只觉耳边嗡嗡的，四周脚步声有些乱，在激烈的说着什么，她却什么都听不见，然后猛地一阵眩晕。

倒地前，被傅北辰稳稳地接在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予兮，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贯运筹帷幄的傅北辰，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双手颤抖着，抱着怀里的人就往门外跑，开车往医院方向急速。

血腥味弥散开来，殷红的血染上了他的衣服。

他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傻，要站出来替他挡那一刀。

其实早在程怔一直重复之前的话，傅北辰就察觉了问题，之所以把人遣散开，他只是想确认下程怔到底想耍什么把戏，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个最大的变数。

乔予兮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她靠在他怀里，努力的扬起了一抹笑容，说：“四哥，这和我刺你那刀相比，一点都不痛，你别哭。”

某种巨大而无法遏制的恐惧和刺痛，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心头。

“我这次可没有用苦肉计，真的……你能不能真正原谅我？”她气若游丝，咬着牙，坚持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傅北辰咽了咽嗓子，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好。”

四哥可以把命都给你，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傅北辰体内有一种戾气争相游走着，眸子是一片死灰，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乔予兮伸了好几次手，才终于抚上了他的脸颊，今夕重叠，总算是圆满了她上一世死前，想要做的事，以及要说的话。

“四哥，我后悔了，后悔一年前回乔家。”

后悔太晚明白你的爱。

乔予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汽车内，寒风灌入车内，宛如谁在无声地呜咽，是谁在哭呢？

……

离碧波阁最近的医院里。

乔予兮因失血过多，正被送往手术室紧急抢救。

“谁是病人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

傅北辰失了往日的沉稳，阴沉的语调骇人，“病危？要是里面的人出了一丝差错，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不是，这就是医院正常——”

“要么治好，要么都给我滚！”

闻言，在场的人都呼吸一紧，静的骇人。

站在一旁的闫桉连大气都不敢出，四爷这表情，真是恨不得杀人泄愤。

他也看不明白了， 乔予兮居然替四爷挨了一刀？

算了算了，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这几个小时里，过得及其缓慢。

傅北辰整个人恍惚的靠在手术室门边，当顾泽等人赶来时，就看到四哥那双眸子里全是死寂。

顾泽胸膛震动，可谓是非常震惊，他抬脚往前走去，从包里掏了一支烟递过去。

“四哥，提提神。”

既然劝不了，不如陪着他一起。

傅北辰接过来，两人走到不远处的吸烟区，他轻轻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随后夹在指间，没有再抽了。

顾泽靠在墙边，他是知道四哥戒烟很久了，偶尔才抽一根。

“叫时野来主刀的？”

“嗯。”

“那你就放一百个心，时野出手，那小丫头肯定会没事的。”

傅北辰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去。

顾泽顿时一惊，怎么？这是哪句话说错了？

他怔愣半晌，才回过味来。

四哥这是吃醋了？

就因为他叫了乔予兮一声小丫头？

四哥啊四哥，没想到你也有栽的一天。

“四哥，程怔有交代什么吗？”

“他本就不是真心要说。”

“那……彻查宋澈？”

傅北辰眉毛微蹙，眼神一凛，“傅家每个人，都有嫌疑，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好。”

一根烟的时间，两人收起了各自的心思。

突然，顾泽咧嘴一笑，说：“四哥，事到如今，你也不肯放过自己，不如就顺着你的心罢了。”

语意莫名，傅北辰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前盛牧枫那小子还开玩笑，说四哥对乔小妹好得很，像是养了个小老婆一样，所以——”顾泽一顿，又望向傅北辰，继续说：“这就是四哥当年为什么疏远她的原因吧。”

傅北辰先是一惊，然后释然了许多。

要不说顾泽这小子是个人精呢，他这双眼看得比谁都毒。

没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所以当年你相亲，甚至借别人之口告诉她，言欢是你女儿的事。你是真的想让她远离你，还是借此事，让你止住对她的感情？”

夜色正浓，傅北辰望着窗外的夜景，灯火通明。

“从她13岁起，叫我一声四哥，便养在傅公馆。阿泽啊，她还小，我不能不顾她的名声。那趁人之危的事，我做不来，自然不能让她觉得四哥是个衣冠禽兽之人。”

“可四哥知道么，你当年同意她回乔家时，她来找过我，那天，她哭得很惨。”

刹那间，傅北辰脸色变得非常复杂，震惊、怀疑甚至是茫然。

“所以，只是四哥觉得她小，你并没有问过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到最后，傅北辰也没能问出口，乔予兮找顾泽那天，他们两人到底说过什么话。

顾泽又说：“四哥，你们不如主动聊聊，有什么误会解开的好。”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顾泽意识到，傅北辰这人，见人总是夹杂着疏离，是因为无爱无欢，没有牵挂；现如今眉眼之间的烟火之气，是因为心之所动，是因为乔予兮。

要不是深爱，又怎么可能这样小心翼翼呢。

直到凌晨6点，乔予兮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如果那尖刀要是再往下一寸，必中要害。

傅北辰将人接回傅公馆养伤。

最后程怔被挑断手脚筋脉，又以扰乱国际经济市场和故意伤人之罪，被国际刑警押送回亚东监狱。

而方舒苒却在那天趁乱中逃跑了。

傅北辰神色肃杀，决绝地说道：“娱乐圈永久封杀她。”

闫桉一惊，点头称好。

四爷从来不跟女人计较的，这是给乔予兮报仇呢。

现在谁用方舒苒，就是跟帝都四爷对着干，那谁还去找不痛快。